鄭暘問:“小舅舅呢?沒跟你下了朝一起回來?”
蘇岑道:“他被小天子留下了,可能要用過了午膳才能回來。”
鄭暘登時開懷大笑,把兜帽一摘,“那等過一會兒我就把這些人都轟走,屆時小舅舅就不知道我幹了什麽了。”
其他三人看傻子似的瞟了鄭暘一眼,敢情興慶宮裡這些人都是聾子瞎子不成?
閑來無事便說起年前那樁案子,蘇岑當時急著趕回興慶宮,案子的後續便沒有參與,只是後來聽說沈於歸被寧三通接回了家裡,當時還以為寧三通家裡有什麽行醫之人,如今看來堂堂太傅府,自然有最好的醫師和藥材。
問及沈於歸怎麽樣了,寧三通先是歎了口氣,“筋脈倒是接回來了,只是再想像以前那樣揮灑自如是不可能了,最多練習好了能不影響日常起居。”
“沒想到一個姑娘竟然背負著那麽重的血海深仇,”鄭暘不禁唏噓,“好在小天子仁厚,不追究她的罪責了。等改日我倒是要去看看,到底是怎樣一位奇女子。”
蘇岑好心提醒:“這位奇女子年芳十九。”
“啊?”鄭暘皺眉,“那還是個孩子啊。”
封一鳴問:“那後來抓到的那個嫌犯呢?”
寧三通道:“人如今還關在大理寺,臨近年關,刑部都封案了,要等開朝複印才能移交刑部量刑。不過小天子對這件案子很是重視,應該會從重處理,估計得判個凌遲之類的。”
蘇岑點點頭,總算是放下了一樁心事,也能告慰沈家三十多口的在天之靈了。
新年新相,今日難得陽光不錯,年前的積雪尚存,皚皚蓋住了遠處的假山廊柱,經日光一照,熠熠生輝。
三三兩兩有閑情的正繞著龍池賞景,一夥人途徑沉香亭正說到興慶宮的趣聞,四個人坐在亭子裡跟著聽了一耳朵。
一人道:“興慶宮有三大謎團你們可知道是什麽?”
賣了會兒關子看別人抓耳撓腮,那人才擺足了架子道:“這第一,祁林為什麽姓祁?”
人們都知道寧親王身邊常年帶著一個突厥侍衛,名喚祁林,但卻沒人知道這個突厥人為什麽有個汗人名字,旁人急問:“為什麽啊?”
那人眯眼一笑,“都說了是謎團,我怎麽知道為什麽?”
眾人噓他一番,轉頭互相討論起來。
寧三通也來了興趣,隻覺得鄭暘身為寧親王的外甥應該知道些什麽,便問鄭暘原因。
鄭暘撓了撓頭,轉頭去問蘇岑:“為什麽啊?”
蘇岑面不改色地端著茶杯喝茶:“我怎麽知道。”
“其實倒也不難,”封一鳴一笑,“去把祁林叫過來問一問就知道了。”
“這倒是個主意,”鄭暘一拍手,“那……誰去?”
蘇岑繼續喝茶,封一鳴扭頭賞湖,寧三通倒是給了點回應:“我不認識祁林啊。”
鄭暘:“……”交友不慎!
看眾人也討論不出個結果,那人接著說:“這第二個謎團就是眼前這個龍池,傳說興慶宮裡死了人不用埋,直接往龍池裡一扔就行了,這池子底下養了幾十隻專門吃死人的綠毛龜,一個人扔下去沒幾個時辰就只剩下骨頭了。你們猜,這龍池底下到底有多少枯骨?”
如今龍池上結了冰看不清底下的情形,但就青天白日這麽一說眾人也都打了個寒顫,紛紛又離湖邊遠了些。
寧三通問鄭暘:“龍池底下當真有白骨?”
鄭暘又去問蘇岑:“蘇兄你說呢?”
蘇岑隻記得當初暗門來刺殺,有小廝說鮮血把龍池都染紅了,但是屍體去了哪兒他還真是不知道,自顧自喝茶:“不知道。”
“其實也不難,”封一鳴又是一笑,“等來年冰融了下去看看就是了。”
“還真是!”鄭暘樂道,“那……誰去?”
蘇岑又給自己倒了杯茶,封一鳴不看湖了,改看旁邊一棵龍爪槐,寧三通衝鄭暘笑了笑:“我不會鳧水。”
鄭暘:“……”他要與這幫人絕交!
等這一題過去,先前那人又道:“最後這個謎團,來頭可大了!”
那人故弄玄虛地壓低聲音:“咱們只知道寧王妃辭世後王爺再未續弦,那你們可知道,這興慶宮後院裡住的到底是哪一位?”
一直喝茶的蘇大人:“咳,咳咳……”
封一鳴與鄭暘對視一眼,這個他們還真的知道。
只有寧三通一人蒙在鼓裡,抬頭看鄭暘:“是誰啊?”
鄭暘:“蘇兄,你說呢?”
蘇岑:“咳咳咳咳咳……”
“其實也簡單,”封一鳴幸災樂禍地瞟了蘇岑一眼,“咱們過去看看也就知道了。”
鄭暘:“那……誰去?”
寧三通和封一鳴一拍桌子,一起站了起來。
蘇岑:打擾了,我突然想回家看看阿福。
第110章 主人
他們幾個自然不是真的想去窺探興慶宮的後院,興慶宮規矩嚴明,允許他們在禦苑裡折騰已經是網開一面了,要進後殿有層層侍衛把守,平日裡鄭暘過來都得提前通傳,更何況如今還帶著寧三通這個外人。好在在場的也都是聰明人,開開玩笑也就罷了,沒人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幾個人從沉香亭出來,繞著龍池說說笑笑,又轉回了前庭花萼相輝樓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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