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
“師父。”
洛書看見兩人一同走來,驚喜地坐直了身子睜大眼睛,就像是看到了絕世珍寶的守財奴。然而兩人之間微妙的氣氛讓洛書的心情重新低落了下來。
“阿痕,阿籌,怎麽過來了?今晚晚飯和師父一起吃嘛?”其實洛書更想問為什麽“一起”過來了。
子車痕與子車籌分別落座,子車痕去撈茶壺,果然感到手裡一輕,暗暗歎了口氣。
子車籌不著痕跡地瞥了子車痕一眼,看向洛書,“師父喝這麽多水不撐嗎?”
洛書和子車痕的嘴角同時一抽。
“喝水排毒,我這是喝水排毒……大夏天的,多喝水可是能解決一切疾病的神奇藥方。”洛書簡直那這個小混蛋沒辦法,不管怎麽看自己分明都已經撐得不行了啊!就不能給師父留點面子嗎?!
“可是師父,你喝的是茶不是水,喝多了又要睡不好了。”子車籌一刀見血。
“咳、沒事,為師今晚上打算通個宵賞月。”洛書皮笑肉不笑。
“師父,現下烏雲滿天,晚上會下雨。還是不要上去的好。”子車籌繃帶遮臉,如同一個沒有感情的殺手。
洛書嘴角再次抽了抽,一個沒忍住,子車籌後腦杓就被來了一下子。
就不知道給師父給台階下嗎小混蛋!
子車籌捂著後腦杓,動作說不出的委屈。洛書看著他,無奈地揉了揉眉心。
子車痕睜大了眼睛看著子車籌,都忘記遮掩自己的目光,記憶中嘴甜軟萌的弟弟已經煙消雲散。
“真是怕了你了,我去走動一下,消消……嗯、消消水。”洛書起身,像擼狗子一樣,往兩人腦袋上一人摸了一把。
既然師父已經恢復了神智,那就可以了,師父不想說的事情就不要再繼續追問下去了,反正等師父想說自然會說的。
子車痕和子車籌是這麽想的,但是不能就這樣放洛書離開,兩人之間全靠洛書在場才能“正常”交流,要是洛書走了……
“師父。”
“師父!”
“師……父?”
“洛兄。”
子車痕帶著子車籌,蘭追帶著寧恆,四人八目相對,空氣中彌漫著詭異的氣氛。
“呃……咳,寧兄,你這是?”洛書又不是傻的,一看寧恆就是阿追叫來看自己的,洛書心裡好笑又有點感動。
“洛兄,我自從武功恢復之後還沒有謝過你,擇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去十裡香一場?”
寧恆一見洛書,就知道洛書目前的問題已經解決,而他對於洛書的異樣也早有猜測,便想乾脆和洛書對飲一番。恩也好,愁也罷,都能化作瓊漿玉液入杯,一飲而下,最是醉人。
去十裡香啊……
洛書想了想,利落地同意了。
二零八八在的時候,洛書的夥食被一手包辦,不說已經吃習慣了,單單是味道就讓洛書無法割舍,當然騰不出時間來去十裡香。洛書沒有絲毫一個酒樓老板的意識,換了一身衣服,就和寧恆一起去競爭對手家吃飯,臨走還不忘一人揉一把頭毛,留下三個髮型凌亂的人在場大眼瞪小眼。
此時子車痕與蘭追也是知曉自己和對方想差了,但是事情總歸是暫時解決了——雖然洛書是自己喝撐了停下的——蘭追看看自始至終都沒有過目光接觸的兩兄弟,隨便找了個借口就溜之大吉。
開玩笑,他怎麽會摻進這兩個人的家務事啊!
蘭追一走,兩人之間的空氣便安靜了下來,仿佛漸漸凝固,令人的呼吸都煎熬,子車痕衝著子車籌微微頜首,轉身欲走——
“五、五……哥哥!”
子車籌死死地盯著子車痕的背影,到底是喊了出來。
子車痕保持著一隻腳邁出的姿勢,停住了腳步。
“哥哥!”事情開了頭,似乎就變得簡單了起來。子車籌不顧自己行動還不利落的雙腿,攔在了子車痕面前。
都說雙胞胎的性格是截然相反的,可是對於他們來說,有些地方是很像的,就比如說這脾氣。既然已經決定了的事情,誰都無法令他們改變主意。
子車籌就站在子車痕一步之遠的地方,他直視著子車痕的眼睛,就像是看見了失而復得的珍寶,因為珍視與驚喜,只能重複單一的辭藻。
“哥哥。”
子車痕站定,看著他被包裹嚴實的面龐,想起前幾日他所見到的模樣,哪怕時光荏苒,依舊能看出幼童時的模樣。
哪怕是生活在完全不同的環境,五官菱角亦是與自己一模一樣。
“哥哥,我、我可想你了……”堂堂血蠱師,就像是個奶孩子一樣,可憐巴巴地看著面前的人。
“……嗯。”我也很想你。
子車痕本想說完便離開,可是看著子車籌露出的一雙眼睛,就邁不開步子了。
兩人之間又靜了下來,子車痕等了一會見子車籌沒有說話的意思,一直保持一個姿勢,脖子有些酸痛,別了一下頭。子車籌顯然是誤會了什麽,慌忙上前一步抓住抓住的袖子,迎著子車痕的眼神,半晌才憋出了一句,“哥哥,我、我晚上能和你一起睡嗎?我害怕。”
笑話,堂堂血蠱師,怎麽可能自己睡還會害怕?
子車痕本能地想說出,但是想起的卻是阿喜小時候的樣子。軟乎乎的一團,白天無法無天的樣子,可是一到晚上就不敢自己睡,兩人明明是睡一間房的兩張床,偏偏要抱著枕頭哭唧唧地湊過來,也是說著“哥哥,我害怕”,就好像迷路的幼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