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謹輕歎一口氣,摸摸他的頭:“做得很好。”
丁鶴的眼神又亮了回來,抓住他的手:“嗯。”
他莫名覺得這次見面丁鶴變得黏人了很多,不像以前那樣小心謹慎,但又過分親密,似乎從一個極端走到了另一個極端。
丁鶴帶他去的地方,是一個不大的蛋糕店。大概因為位置偏僻,這個時候很少有客人。
丁鶴早在這裡定好了蛋糕,拿出來後和鬱謹找了位置坐下。
這是一個很小的生日蛋糕。
鬱謹怔怔地看著丁鶴往上面插蠟燭,拿起手機想看日期。
“11月3日。”丁鶴抬起頭,“其實今天是我生日。我想,我是在你生日遇見你的,所以這個生日,也想和你一起過。”
他所說的重要的時候,是這個。
鬱謹道:“我會記住的。”
丁鶴點燃蛋糕上的蠟燭,有些遺憾地笑笑:“其實我很久沒過過生日了,今年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有這種衝動。”
他隔著燭火看著鬱謹,目光幽暗:“今天,可以稍微多陪我一會嗎?”
相比於鬱謹那場盛大的生日宴,這個生日蛋糕顯得寒酸得可怕。
但是鬱謹卻覺得,這比他收到的那堆禮物都要可愛得多。
他低下頭,把眼中翻湧的情緒掩藏起來。
如果可以的話他想一直留在這個時空,而不是去那個被當作怪物看守的世界。
“那你要一直收留我。”他笑了一下,“我不想被趕走。”
“我怎麽可能趕你走,”丁鶴低聲喃喃,“我恨不得把你綁起來,走到哪裡都帶在身邊。”
他抬起頭,臉上仍是溫柔的笑容:“那我許願了。”
他盯著蠟燭看了一會,似乎是在思索究竟許什麽願。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他唇角揚起的弧度擴大,閉上眼吹滅蠟燭。
蠟燭熄滅的瞬間,鬱謹卻聽到了快門聲。
他迅速轉頭看去,卻只看到兩個穿著校服的背影。
丁鶴睜開眼,發現他在看著別的地方,疑惑問:“有什麽嗎?”
鬱謹心底湧起不祥的預感:“我剛剛聽到拍照的聲音,應該是兩個高中生。”
他看看丁鶴的校服:“和你穿的一樣。”
丁鶴雙眉擰起,似乎有些驚慌:“他們在拍什麽……我已經找了一個離學校很遠的地方,沒想到還能遇到人。”
“但是也可能是我看錯了或者無關的人”
丁鶴勉強笑笑:“希望這樣吧。”
在此之後他都有些心神不寧,鬱謹只能提出先送他回學校。
丁鶴有些無助地看著他,抓住他的衣角,低聲道:“我可以再提一個自私的要求嗎?”
鬱謹靜靜看著他。
“等我回學校以後,可以先不要離開嗎?”他的聲音多了幾分茫然,“我覺得,可能會發生一些事情。”
“我說過,我不想被趕走。”
丁鶴安心了一些,把他拉到樹蔭下站著,趁他不注意輕輕在他臉上啄了一下:“那我走了。”
鬱謹看著他的身影飛快地隱沒在人群中,搖搖頭,還是忍不住輕輕觸碰臉上剛被親過的地方。
有一瞬間他希望自己能一直待在這個時空,而不是那個總被暗算還被當成怪物的世界。
可是這個世界總是會慢慢走向那個世界。
入秋之後,天色也暗得快了許多。鬱謹看到路燈亮起,上晚自習的學生也漸漸返校了。
但他逐漸覺察出不同。他下午所看到的穿校服的高中生,還是正常人,現在的卻都已戴上了面具。
戴著面具,穿著藍色校服的高中生在竊竊私語:“怎麽?秦哥還沒回來上學?”
“說什麽呢,秦哥有必要上學嗎?他不來只是不想。”
“可是我聽說上次那個誰不是……”
“真以為是他厲害?秦哥只是當時不跟他計較而已,要是秦哥想,有的是方法弄他。”
鬱謹聽他們談笑著走進校園。在他們眼中,同校的學生也不過是談資罷了。
並沒有任何感情傾向。無論是施暴方還是被施暴方,都只是無聊的校園生活中的一點調劑。
鬱謹心中隱隱有些不安,跟著人群混進學校。
戴著面具的學生們如波浪一樣,推著他向前,談笑的聲音充斥在耳畔。
“那個誰肯定要倒霉了吧?聽說教導主任專門去找他。”
“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出來,有沒有人賭會是什麽處分?”
“你們說的是誰啊……我怎麽一點印象也沒有。”
鬱謹拎住一個面具人的領子:“教導主任的辦公室在哪裡?”
面具人冷漠地看了他一眼,隨便指了個方向,又奚落地笑笑:“哪裡來的神經病。”
鬱謹顧不上跟他較勁,順著方向找過去。
教導主任辦公室大門緊鎖,窗簾也緊緊拉上。
他先敲了敲門,沒有人應答,再大聲拍門,裡面還是無人應聲,只能走到窗子旁,抽出障刀,敲著窗玻璃。
窗戶玻璃比普通的玻璃要堅硬許多,他每次只能破出一條小縫。
辦公室內傳來丁鶴據理力爭的聲音:“我沒有欺負同學,是他們先來挑事的。”
“同學之間,難免會有衝突,大家互相禮讓就過去了,你怎麽把別人打住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