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鶴眼中浮起一抹哀傷,似乎又回憶起了當時的心情。
鬱謹扶著他的臉,讓他的的視線正對著自己:“其實你不用掩飾什麽,我不會因為你的這些情緒而疏遠你。你什麽時候想說,我都會聽。”
“相反我會覺得……”鬱謹湊近他的臉,輕輕吐氣,“很可愛。”
“我的脾氣這麽差,一直以來都是你讓著我。可是我也想幫你分擔痛苦,想知道你在擔憂什麽。偶爾依賴我一下好嗎?”
丁鶴低聲笑起來,輕輕抱住他,溫熱的氣息吐露在他耳邊:“那我要撒嬌了。”
那天在屋外等候的鬱謹發現丁鶴久久沒有出來,無奈進去尋找,卻發現丁鶴一個人站在門邊,雙眼無神,仿佛被抽去了靈魂。
他看到那個男人扼住了女人的脖子,女人甚至沒有掙扎的機會,就失去了呼吸。
他知道再看下去屋裡的人一定會發現他們,只能艱難地把丁鶴拖到他的房間,想盡辦法想喚回他的神思。
丁鶴沉默了許久,突然把他撲倒在牆邊,抱著他靜靜流眼淚。
丁鶴連哭的時候,都是克制的,幾乎沒有發出聲音。他流完眼淚,不知怎麽睡了過去。鬱謹被他緊緊抱在懷裡,不敢動彈,只能抱著他坐了一夜。
“我喜歡你。”
丁鶴低頭輕輕磨蹭著他的脖頸,撒嬌一般不斷呢喃:“我喜歡你。”
鬱謹聽多了臉紅,小聲道:“我也喜歡你。”
丁鶴聽了笑意更濃,誘哄道:“那你不能離開我。”
如果你想離開,我就把你抓回來。
鬱謹無奈地拍拍他的背:“好。”
周圍的景物向兩邊飛速退去,兩個人又回到了那個光線明亮的走廊。
丁鶴眯了眯眼,凝眸望向某個方向:“你現在可以出來了。”
那個方向靜悄悄的,連一陣風都不曾拂過。
丁鶴的聲音中添了一分冷意:“非要逼我把你揪出來嗎?”
鬱謹也看著那個方向,臉上波瀾不驚。
一個年輕男子突然從樓梯轉角走了出來,跪倒在地,捶打著身邊的空氣,仿佛陷入了痛苦的回憶。
丁鶴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他沒有死?”
年輕男子正是他們前一天在超市裡遇見的秦揚。他本應該被自己的刀吸血而亡,沒想到卻活了過來,甚至還擁有了另一種力量。
“這是……月神的力量嗎?”鬱謹思索道,“以人內心排斥的記憶作為幻境內容,讓人沉湎於其中。”
丁鶴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好像明白了。但其實幻境不一定要用痛苦的回憶,也可以是美好的,如果他讓人沉浸在美好的回憶裡,人才會無法自拔。”
“如果你在幻境裡見到另一個我,你會沉浸其中嗎?”鬱謹抿抿唇,身子不自覺地緊張起來,“就是那種,更加完美的我。”
丁鶴搖搖頭:“夢是假的,就算再完美,也是編撰出來的。我不喜歡那種被人戲耍的感覺。”
他彎唇笑了笑:“而且已經不存在更完美的你了。”
鬱謹目光一柔:“沒有人能取代你。”
眼見著秦揚要把自己折騰個半死,丁鶴才撤去力量,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你沒有死?”
秦揚眼中射出不甘的光芒:“你們還活著,我怎麽會死呢?”
丁鶴微微一笑:“你可以來殺我們,只要你能做到。”
秦揚右手按在左手臂上,鬱謹一看便知他的目的,提醒道:“你不記得上一次的事了嗎?”
想到這裡秦揚就更加憤怒。他無論如何也不想相信,自己的刀居然會背叛自己。
而且在那次之後,刀的力量似乎倒流了,血痕退到起點,相當於他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費。
他緩緩從手臂中抽出刀:“你們覺得我還是之前的我嗎?”
“你見到了月神,對嗎?是他讓你復活的。”丁鶴沉靜地看著他。
驀然聽到這個稱呼,秦揚眼中閃過一絲厭惡:“是又怎麽樣。”
“你還記得他的樣子嗎?”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秦揚冷冷說完,向著兩人衝了過來。
他知道自己已經被逼入了絕境,只能拚死一搏了,雖然愛刀力量衰退,但他本身的戰鬥技巧還在那裡。
他還有月神的力量可以使用。
鬱謹看到拔刀衝向他的人,突然變成了丁鶴,想要躲閃的動作頓了一瞬,抽出那把和秦揚手中的一模一樣的刀,抵擋過去:“你不要頂著他的臉。”
保持著丁鶴樣貌的人詭異地揚起唇角:“你不喜歡嗎?”
他的位置直接切入丁鶴和鬱謹之間,將他們隔作兩半,鬱謹又看不見真正的丁鶴了。
鬱謹被逼得向旁邊側了幾步,舉刀抵抗。
但打著打著,他卻覺察出不對。
如果在和他對打的是秦揚,那麽丁鶴面對的是什麽?
他轉念一想,停下了動作,看秦揚的刀直直地刺入他的胸口。
他低頭看著汩汩流出的鮮血和冰冷的刀尖,揚起略帶幾分嘲諷的笑容:“你的精力,還能支撐得起這樣的幻境嗎?”
周圍的場景從刺入身體的刀鋒開始崩壞碎裂,一直到頂著丁鶴的臉的攻擊者。
真實的世界中,秦揚跪倒在地,隻用刀支撐著身體,喘著粗氣憤恨地看著眼前的丁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