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肯定能看得出來,應該就不算我隱瞞了吧。”
他理所應當的語氣讓丁鶴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認知出了偏差。
“我可以接受你這種增強自己的方式,但必須是在你完全安全的狀態下。”丁鶴的語氣嚴肅認真,“我可以讓你曬太陽,但絕不是在教會那群人手下。”
鬱謹微眯起眼,有些茫然地看著前方:“如果有一天你真的生氣了,就直接告訴我吧,我會主動離開。”
“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麽?”丁鶴稍微用力按著他的後頸,“我什麽時候生你的氣了?”
鬱謹不安地垂下睫毛,自嘲地笑笑:“我可能是太陽曬多了,頭有些昏吧。”
他終於安心地把頭搭在丁鶴肩上,懶洋洋地道:“我怕你嫌我醜,不想要我了。”
“你一直是在擔心這個?”丁鶴舒展開眉眼,輕籲一口氣,“你變成什麽樣,對我來說都並不重要,就算你最終化成一團灰燼,我也會把灰燼戴在胸口。”
他輕輕摸著鬱謹的頭髮,低頭落下一吻:“不要擔心了,好好睡吧。”
鬱謹悶悶地回應一聲,放松了手臂。
灼熱的陽光還是啃咬著他的皮膚,遲鈍的痛感卻令他昏昏欲睡。
丁鶴觀察著鬱謹皮膚的變化狀況,幫他把身上所有部位都均等地暴露在陽光下。
經歷蛻變的皮膚光潔如瓷,帶著一種非生命體的冰冷感,將手放上去的時候,甚至會感到一股入骨的寒意。
落日西沉,整個王國陷入一片寂靜的黑暗。
丁鶴給鬱謹裹上披風,準備抱他回寢宮。
原本昏沉入睡的鬱謹卻突然動了一下,抱住他的脖子喃喃自語:“你身上好香啊。”
頸側濕滑的涼意令丁鶴的動作頓了一下,隨後他便感到冰冷而堅硬的獠牙刺入自己頸側的血管。
鬱謹似是無意識地吸食著鮮血,喉間發出有規律的吞咽聲。
丁鶴沒有推開他。血液的迅速流失讓他的身體開始感到無力和寒冷,大腦的運轉也接近停頓。
鬱謹貪婪地掠取著他身體內的能量,原本因疼痛而喪失活力的身體也重新恢復了知覺。
補充完身體所需要的能量,他滿意地舔舔嘴唇,睜開一雙猩紅的眼睛,抬頭看到丁鶴蒼白的臉色。
恢復理智的鬱謹眼中閃過一絲無措,卻看到丁鶴寵溺地摸摸他的頭,聲音有些虛弱:“足夠了?”
“你應該推開我。”鬱謹慌亂了一瞬,很快鎮靜下來,拔出丁鶴的佩劍,割破自己的手腕,遞到他唇邊。
血液的甜腥味彌漫在鼻間,令人本能地產生抗拒。丁鶴抓住他的手,低頭輕輕舔去不斷湧出的血珠:“你需要補充能量。”
第99章 正文完
鬱謹張開雙臂,等丁鶴幫他穿好衣服。
他的膚色比之前要蒼白得多,襯得雙眼的紅色更加鮮烈,搭配上本就纖細的身姿,透露出一種病態的美感。
他漫不經心地聽拉依納報告完任務執行狀況:“消息都傳出去了嗎?”
拉依納恭恭敬敬地站在一邊:“都傳出去了,現在王城內的人,都知道您複生的事了。”
鬱謹點點頭:“陪我去附近的瘟疫村。”
鬱謹蛻皮的這段時間,拉依納已經用他調配出的藥水控制了王宮內的大部分侍從,只有皇室成員在教會和剩余的皇家騎士的掩護中逃出宮去。
整個王城陷入混亂之中。
被控制的侍從和騎士們在王城中開出一道血路。
瘟疫村在王城外較遠的地方,等他們到的時候,已經被淹沒在熊熊烈火之中。
執行者們遠離王城,因而沒受到變故的影響,仍舊按照計劃執行任務。
疑似患上瘟疫的人,都被關在村子內,忍受烈火的炙烤。
即使有人能僥幸逃出,也會無助地發現無處可去。
鬱謹看了丁鶴一樣,後者微一抬手,鵝毛大雪從天而降。
紛紛的白雪還未落地就融化成水珠,最終和烈火同歸於盡。
即將入夏的炎熱日子,卻突然開始下雪,這算是瘟疫村中絕望的人們遇到的第一場奇跡。
而第二場奇跡則是讓他們的身體恢復健康,甚至比之前更加強大的藥物。
鬱謹穿梭在村莊的廢墟中,命令手下們搜尋著尚且存活的病患。
一隻手突然從屍體下伸了出來,抓住他的腳腕。
鬱謹臉上波瀾不驚,命令拉依納將人拉了出來。
躲在屍體下奄奄一息的人已經看不出本來樣貌,只是強烈的求生本能讓他的手緊緊抓著鬱謹的腳踝。
鬱謹微有所感,吩咐拉依納將他留下來,專門對待。
拉依納知道這個人的求生欲讓他本身就具有了更強的天賦,將人拉到角落,咬破他的脖子,並把自己的血滴到對方口內。而對方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咬上她的手腕,動作急促得讓她都不由皺了皺眉。
由藥物發展來的血族,和經過了正式初擁的血族,在實力上天差地別。
而與鬱謹的血緣關系越是親密,基本實力也會越強勁。
原本面目不清的人原本貪婪地吸食著拉依納的鮮血,這時卻痛苦地在地上抽搐起來,身上被燒傷的皮膚開始脫落,取而代之的是蒼白細膩的新生皮膚。
他恢復了原本精致的少年模樣,在空氣中輕嗅了嗅,對著鬱謹甜蜜地笑起來:“你的血好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