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己於物,失性於俗者,謂之倒置之民。”姬縈冷笑道。
“你的經書讀得挺好。”嶽涯笑道。
“謬讚了,只是記性比一般人強上那麽丁點。”姬縈謙虛了,但又沒完全謙虛地說道。
一壇酒,兩人喝到天剛剛明。
當最後一滴酒落入嶽涯口中後,他換上了青色的男子衣裳,拿出所有金銀遣散了哭泣不舍的年輕女子們。
踏出樓閣的時候,他抱著永不回頭的念頭,帶走的卻只有一個精致小巧的木盒。
姬縈和他一起踏出樓閣,迎著眾多奴仆震驚的目光,一直走到太守府的大門前。
“逆子!混帳!你要去哪裡?!”得知消息的嶽宗向從後宅方向匆匆忙忙趕來,那副仙風道骨的模樣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惱羞成怒,衣冠不整的老頭。
嶽涯頭也不回。
“今日你要是踏出這個家門,你就再也不要回來了!我就當沒你這個兒子!”嶽宗向勃然大怒,面紅脖子粗地怒喝道。
嶽涯停下了腳步。
嶽宗向粗重的呼吸略有和緩,他看著嶽涯的背影,看著他慢慢轉回一個側臉,眼角余光,充滿輕蔑。
“求之不得。”
四個字後,嶽涯毫不猶豫跨出太守府的大門門檻。
姬縈隨後踏出,在大門外,她掏出明鏡觀主給她的玉佩,彎腰放回太守府高高的門檻內。
她直起身,向著面紅耳赤的嶽宗向一抱拳,笑道:
“大人所資援軍,小冠ῳ*Ɩ確實收到了。從前舊諾,一筆勾銷。”
“你——你就不怕得罪整個鳳州嗎?!”嶽宗向氣得仰倒。
姬縈颯爽一笑,轉身走向門外等候的嶽涯。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小冠如何阻攔得住?”
離開太守府,姬縈把嶽涯帶回客棧。徐夙隱見到嶽涯,沒有絲毫吃驚。反倒是霞珠和秦疾,忍不住好奇,圍著這位曾身穿女裝,在樓閣三樓豔射四方的美公子左右端詳。
“乾他娘的,竟真是個男的!”秦疾有了眼見之實,依然忍不住感歎道。
姬縈為嶽涯介紹兩人:“這是幽州的童生,姓秦,單名一個疾字。心直口快,性情豪爽,又有天生力氣。他年紀最小,我們都叫他秦弟。”
“姬姐謬讚了——哥哥在上,弟弟在此見過了!”秦疾豪邁地一拱手。
“這是霞珠,霞姿月韻的霞,珠聯璧合的珠。與我情同姐妹,在道觀中一同修行了多年。我下山雲遊時,隻帶了她一人。他們二人都是性情直率簡單之人,說話沒有彎彎繞繞,若有什麽冒犯之處,還望嶽弟多多擔待。”姬縈笑道。
霞珠緊緊抓著姬縈的手臂,臉色通紅,連連點頭表示極其讚同。
“放心好了,我也不是什麽心胸狹窄之人。”嶽涯說。
霞珠臉上的熱氣甚至撲到了姬縈臉上,她詫異地推開霞珠,仔細觀察她的面龐。
“你的臉怎麽這麽紅?”姬縈伸手在她額頭一試,大驚道,“你發燒了,燒得好燙!”
“是嗎……我只是覺得今早起來後,有些暈乎乎的。”霞珠一臉茫然地試了試自己的額頭。
發熱的手掌當然摸不出發熱的額頭。
但霞珠後知後覺地發覺,腳步很是輕浮,呼吸也十分灼熱。
“我……”她話未說完,雙腿就忽然一軟,要不是姬縈手疾眼快摟住她,下一刻她就要坐到地上。
“請大夫來——”姬縈當機立斷,“秦弟,你去醫館,立即請大夫上門!”
“好!放心,馬上就來!”秦疾知道輕重緩急,當即便衝出了客棧。
“水叔,你也跟著去。”徐夙隱掏出錢袋,遞給水叔。
“我先扶她回房間了,你們……”姬縈看著剩下兩人。
“無妨,我們在這裡等他們回來。”徐夙隱說。
姬縈點了點頭,留他們在大堂敘舊。她扶著霞珠上了客棧二樓,把她安頓在床上,又絞了一張帕子給她敷在額頭降溫。
“我……我應該沒什麽事。”霞珠不安地在被子裡拱動身體,“應該是昨天下雨著涼了,我去煮完薑湯,喝完出一身汗就好了,我真的沒什麽事……”
“你好好躺著,薑湯我讓小二去煮——”姬縈瞪她一眼,威脅道,“大夫來之前,你哪裡也不許去。”
秦疾回來的比預料得更快。
當門扉像被狂風吹開一樣推向兩邊時,秦疾背著一人衝進客房。嶽涯和徐夙隱隨後走入房間,水叔最後進入,關上了房門。
“王大夫來了!”秦疾叫道。
王大夫在他背上叫苦連天。
“你這牛小子,差點把老夫顛死在路上!”王大夫愁眉苦臉地從他背上下來,一時間險些站不穩地。
“嘿嘿,某不是著急嗎……”秦疾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杓,“對不住了,王大夫,你快去給霞姐看看吧——”
王大夫被秦疾一路上折騰得夠嗆,給了他一個白眼,這才提著藥箱走到床邊。
姬縈連忙為其讓出位置。
王大夫將手搭在霞珠的左手上,過了一會,又讓她伸出右手。
“王大夫,怎麽樣了?”姬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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