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凡總是坐在角落,拿著一個巴掌大的記事本畫畫兒,篝火橙紅的光在他臉上明滅,鉛筆芯摩擦紙張沙沙地響,他看起來格格不入,卻也找不出違和。
他還會吹扎線笛,他手下的老四、老五幾個人,就像小髒辮和脫索一樣貧嘴,一唱一和地給他挖坑,誆他表演,他明知道他們那點小伎倆,也從不掃興……
那間影樓就在靳凡眼前浮現,他知道是幻影,卻沒舍得用力闔眼,直到眼澀,不由得眨動,篝火和老四、老五的笑臉瞬間被無邊暗夜替換。
以前覺得活下來的是幸運,當他是唯一活下來的,狗屁幸運。
他轉過身,靠在桌前,偏頭看窗外,天快亮了。
小髒辮推開一道門縫,把腦袋鑽進來,脫了紈絝勁兒,正顏問他:“老大,你最近找過大嫂嗎?她怎麽把我微信刪了?”
“沒有大嫂。”
小髒辮可不信他這話,沒有大嫂,那一聽說她燒刀喝多了,巴巴去接她回家?讓她佔便宜?還把她帶到家裡?
原先也不是沒有女人對他表達過愛意,他倒也是這副拒絕樣,但他對林羌跟嘴上說得不一樣啊,那份上心誰看都是有事。
小髒辮就愛給靳凡分析感情,靳凡口是心非讓他過足分析的乾癮,一點不怕死地說:“我都給醫院打電話了,說我們請她吃飯。”
靳凡破天荒的沒罵他。
小髒辮可會察言觀色,一側身,進了門,雙腳並攏,站得乖:“但醫院那邊的人說,大嫂請假了,請好久呢,一直到過年以後。”
靳凡稍顯慍怒:“你給誰拉皮條呢?”
小髒辮一看又要挨踹,不敢往前了:“不是,那什麽,我就問問。哥你還吃點什麽嗎?”
“滾。”
“好嘞。”
周六中午光線充足,林羌換洗了床單被罩,靠在沙發,任由太陽光在她的臉上均勻地閃爍。她搭在身側的右手不停震顫,也不在意,有種麻木的從容。
李擎主任兩周坐診半天,區別於別的專家早就改成了白天放號,他的號還是半夜發放,林羌掐著秒表掛上了,明天早上打車去北京,在那兒住一晚,周一下午就去三院。
楊柳在上次宣告交易結束後,首次聯系她,她接通摁免提,把手機放在一邊。
“羌我還有五分鍾到你們醫院,你把你家地址給我一個唄。”
林羌問:“有什麽事?”
“我休息,正好心煩,找你待會兒,別說沒空,知道你假期中。”
林羌掛了,把地址分享給她。
楊柳到得快,給她買了護膚品和兩袋咖啡豆:“換鞋嗎?”
“沒那麽講究。”
楊柳一進門,開始沒見過世面般東張西望,冷不防甩動她那把烏黑的頭髮,轉過身來:“我以為老房都亂呢,你這兒收拾得挺乾淨。”
林羌打開冰箱:“你喝什麽?”
楊柳走過去,探著脖子看向冰箱裡:“這不都是酒嗎?啤的洋的,那就來個酒唄,入你屋隨你的風俗。”
林羌給她拿瓶啤酒,懶得再去拿筷子,用打火機開了蓋。
楊柳喝了一口,冰得她一個激靈,吸口氣:“我這回來主要散心,其次跟你分享一個八卦。真的瘋了。”
林羌不感興趣,只靠在邊櫃,看著她神采飛揚。
“我媽那天打電話,跟我說那靳叔叔找了一個美女理療師,這周末就給靳凡送過來。”
林羌漠然,沒有反應。
“你說說,非要美女,真是為了給他理療?我都不好意思說破了。”
打火機還在林羌手裡,握住它再去拄櫃沿,手心被摁出一條長方形的壓痕,她感到不適,把它扔到櫃子,用這隻手握住另一條胳膊,仍然靠在櫃前,沒挪動。
“突然跟你這邊解約換什麽美女理療,我怎麽想都覺得有點侮辱你,你不美嗎?”楊柳擺手歎氣:“不過也算了,就愛白嫖。”
林羌手抖瘋了,索性垂放。
楊柳沒注意,不聊靳凡了,放下啤酒,拍大腿:“我來的時候看這邊有兩個夜市,晚上去逛逛?”
“我明天有事去北京,晚上不能太晚。”
“去北京?”楊柳挑眉,卻沒問她要去幹什麽:“那我今晚能在你家住嗎?明天我回去帶上你。”
“也行。”
“那夜市幾點開放啊?”
“七點半。”
“那快了,咱倆先去?”
林羌換衣服,帶楊柳去了夜市。東邊都是小吃,西邊是服裝文具和工藝品等小玩意。
楊柳踮著腳張望,新鮮了五分鍾就露出了頹態。
林羌早料到這點,在拐角商場的烤肉店訂了位。
吃完飯回去,楊柳又要喝酒,到這時她才坦白她對象跟別人裸聊被她目睹,今天根本不是休息日,是請了一天假逃來這裡。
林羌不擅長安慰別人,就一直聽她說、陪她喝。
楊柳沒酒量,不到一瓶就不省人事了,最後只剩林羌自斟自酌。
剛過九點,烤肉店打電話,詢問她是不是楊柳,說楊柳丟了卡包在他們店。
林羌去給她拿了一趟,出來時刮過一陣西北風,她不自覺地仰頭,忽然有些暢快,就沒急著返回,想著吹吹冷風解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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