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對了,我也帶了東西給你。”
小毛的手往旁邊一探,再收回來時,手中端的是裝了酥酪的白瓷碗。
“給。”鮮甜的酥酪被遞了過去。
“哇,好香。”孔嬋娟眼睛瞪得更大了,發出一聲驚歎。
這一聲真心實意的喟歎,撫平了小毛扔掉財炁的鬱悶。
“你喜歡吃,我下次再去尋一碗回來。”
孔嬋娟點頭,“恩,咱們一起吃。”
小毛愣了愣,它還有份的嗎?
似乎是看出了小毛的疑問,孔嬋娟點頭,繃著臉,神情認真道。
“自然,咱們是好夥伴,好夥伴自然是什麽都要一人一半,這樣,咱們就都能很開心很開心啦!”
羊皮氈帽的小子抿了抿唇,沒有再說話,隻拿出兩個小湯匙,一人一個,它舀了一口嘗了嘗,眼睛微微眯了眯,唔,是好香。
又甜又鮮香!
孔嬋娟也拿著小杓子,“對了,我阿娘阿爹說了,我們要去臨沂,我姥爺阿舅家在那兒,阿娘說了,姥爺生病了,我們得回去瞧他。”
“小毛,你和我一起去嗎?”
毛鬼神點了點頭,“自然,你許了供奉,我允了,自然是你走哪裡,我跟哪裡。”
……
待知道今日就出發,毛鬼神有些遺憾,那顧道友可是答應了,過兩日就給它打供桌和雕神像,這下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拿了。
毛鬼神搖頭!
不不,它就跟著去走走親戚,肯定很快就能回來了。
毛鬼神想著顧昭那一身精純又清正的道力,心裡期待極了。
定然是一尊威風凜凜的小神像!
......
那廂,顧昭忙活了一夜,直到五更天的梆子敲響,這才一腳踏進甜水巷的顧家,早春暮冬時節,天氣還凍著,她特意囑咐她阿奶多睡一會兒。
因此,這個時辰家裡沒什麽動靜,隻屋簷下墜著兩盞燈籠,院子往屋舍走去的路上也掛了好幾盞。
一路走來雖然寂靜,昏黃的燭光落在院子裡,風來,光影微微搖晃,自有一種靜謐的溫暖浮上心頭。
顧昭一夜好眠,再起來時,天光大亮。
“吱呀”一聲,木門打開。
顧昭從屋裡出來,伸了個懶腰,隻覺得神清氣爽。
果然,再是修行,也不若一夜憨甜的睡眠來得舒暢!
空氣中帶著沁涼的冷意,還有一抹濕潤潤的水炁。
積雪漸化,沉眠了一冬的種子在漆黑的地下發力,時不時有“嗶啵”的種子破殼之聲,只是誰也瞧不到聽不到罷了。
......
用了飯,顧昭便出門了。
昨兒夜裡,那毛鬼神手中的一碗酥酪鮮香誘人,她都看饞了,要不是那會兒天黑,她定然提了荷包碎銀,上那甜點坊買上幾碗。
……
驚春路。
此時正是日上中天時刻,街道上的人有些少,路兩邊店肆臨立,一陣風吹來,店肆簷下掛著的幌子隨風飄動。
有寫著肆意灑脫的酒,也有踏實飽肚的麺和飯,抑或是飄香十裡的茶......
不過是布簾綴於竿端,就舞出了街市的熱鬧。
顧昭很快便尋到了點心坊,她往後退了退,抬頭看了看店門上頭的匾額。
“牛記糕點坊。”名字倒是取得平平無奇。
廊簷下墜著黃銅的鈴鐺,人來時帶動風氣,上頭那鈴鐺瞬間叮鈴鈴的作響。
顧昭抬腳進了點心坊,抬頭看了一眼這鈴鐺。
“喲,客人這邊請,要點什麽?”
不愧是點心坊,一進店肆,一股甜膩的香氣撲鼻而來,一道而來的,還有一道歡快熱情又稍顯青澀的招呼聲。
顧昭看了過去,正好對上店家的看來的眼睛。
只見他眼眸彎了彎,皮膚特別的白,就像是那牛乳的顏色,不是冷白,是帶著一分溫度的奶白。
眼睫格外的濃密,生了個稚氣的面容,偏偏身量高大,就算穿一身長衫都遮不住那蓬勃的腱子肉。
顧昭瞪大了眼睛。
這......
牛犇犇又問,“客人要點什麽?”
顧昭狐疑了一下,緊著記起自己這會兒是要來吃那噴香好吃的酥酪的。
她連忙收回目光,清了清嗓子,問道。
“掌櫃的,你們這除了酥酪,都有什麽好吃的?推薦推薦。”
牛犇犇彎了彎眼眸,他指著一面牆,只見上頭墜著一片片的小木塊,木塊不過巴掌大,黃色的底,上頭用黑色的墨汁工整的寫了飲品點心名字。
每一片木塊頂部都畫了個牛頭,兩角尖尖,威風極了。
……
顧昭認真的看了看。
“唔,來一份白玉霜方糕,再來一份酥酪和牛乳茶,先這樣吧,好吃再點。”
顧昭又看了看周圍,這處鋪肆雖然不大,卻還是擺了幾張的小方桌,角落裡還種了一小叢的小竹,為這甜點坊添了幾分詩情畫意。
“就在店裡吃吧。”
牛犇犇:“好嘞!客人稍坐片刻。”
說罷,他轉身忙活了起來。
顧昭尋了個亮堂一些的位置坐下,又抬眼看了看忙活的店家。
只見他面目沉靜,因為那頗高頗壯的身量,卻搭著一張稍顯青澀稚氣的面容,顧昭一時也摸不準,這掌櫃的到底多大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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