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卦為南方、巽卦為東南、震卦為東方、艮卦為東北、坎卦為北方、乾卦為西北、兌卦為西方、坤卦為西南。①
在最後一處方位的符籙落下時,甜水巷的顧宅倏忽的起了瑩光,光彩大盛,帶著煊赫之勢。
那一刻,遊躥在靖州城角落裡的魑魅魍魎心驚不已,不過好在,片刻後,這光亮又沉寂了下去。
眼下雖然是尋常模樣,不過,要當真有那陰邪之物不長眼的來顧宅撒野,這鎮宅八卦五雷符會讓它知道,馬王爺到底有幾隻眼!
……
老杜氏擺手,“你別擔心我們,倒是你,自己出門在外更是要小心,三餐要按時吃飯,別仗著自己修為好,就不吃飯也不睡覺。”
“是人,他就得好好吃飯,好好睡覺,知道沒!”
顧昭聽著老杜氏的絮叨,心裡熨帖。
“阿奶,我知道啦。”
老杜氏瞧了瞧天色,“好了好了,不嘮叨你了,你等一等,奶奶給你拿些銀子去,都說窮家富路,出門沒點銀子怎麽成?”
顧昭:“哎!我也給你們帶京裡好吃的。”
老杜氏抿唇笑了笑。
孩子就是孩子,去一處地兒,最先想的便是那處好吃的。
“好,別忘了給你阿爺帶一些好酒,他事多,要是不給他帶,回頭該說咱們昭兒偏心眼了。”
老杜氏搖頭,“老小孩,老小孩,這越老,脾氣怎反倒作上了?”
顧昭好笑,“成,你給阿爺說一聲,我還給他帶京裡的話本子。”
……
這廂,顧昭被阿奶念叨不舍著,那廂,州城府衙裡,潘知州也在不放心自家的小子。
他一會兒交代管家瞧著少爺,別讓他只知道做功課,偶爾也要放松放松,回頭身子骨熬壞了就不妥了,一會兒又緊著讓潘尋龍不可亂跑,不可胡來。
當真是操碎了一顆老父親的心。
潘尋龍眼巴巴的瞅著潘知州,“阿爹這麽不放心,不然揣著兒子一道去吧。”
潘知州哭笑不得,“還揣呢,你都多大了?阿爹踹你還差不多。”
潘尋龍悻悻,哼,他越大爹越凶,真煩!
潘知州溫聲:“好了好了,這次進京,阿爹除了要述職,還有要事要辦,帶著你,旁人該說閑話了。”
說罷,他頗為憂心忡忡的歎了口氣。
潘尋龍瞧了他爹一眼,只見他兩鬢微微有些霜白,眉頭擰皺著,似有無數的操心。
因著這段時日的忙碌,就連以前他投喂出的一點點肉也消下去了。
哎,他爹也是個憔悴的老頭子了。
潘尋龍心酸得厲害,推著潘知州在官帽兒凳上坐了下來,伸手便朝潘知州的脖頸按去,親昵道。
“阿爹別操心我了,有俞管家和阿娘管著,我又不會少吃少穿,哼,你不帶我便不帶我,等兩年趕考了,我自個兒去京裡。”
潘知州被按得舒坦,聞言哈哈暢笑。
“成,我兒好志氣,到時咱們潘家一門雙進士,也是一則美談。”
潘尋龍鼻子哼哼,“那是自然,阿爹,你就等著吧。”
……
潘知州輕裝簡行,帶了府衙裡的陳長史,衙役卓旭陽和錢炎柱,與顧昭匯合後,一行人便去了靖州城的碼頭。
那兒,州城的大寶船早就得了消息,等在那兒。
幾人上了寶船,船兒揚帆,很快,只見樟鈴溪的江水被寶船破開,船工喊著號子,伴著流水嘩嘩聲,船兒往前,春風沁涼的吹來,吹皺了一池的江水。
顧昭站在甲板上,任由春風迎面吹拂而來,只見她衣袂簌簌,烏黑的發絲揚起,眉眼舒展。
偶爾幾隻白鷺掠水,再飛起時,鳥喙中銜一條細長的白魚。
顧昭瞧著心動了。
都說魚之味,乃百味之味,食之魚,百味無味,所以有魚羊成鮮的說法,其中,要數這春日的魚兒最為鮮嫩。
顧昭的眼眸在江水中搜尋大魚,在瞧到一條大魚時,手訣一番,魚躍騰空,帶起晶瑩水珠。
隨即,只見大魚“砰”的一聲落在了甲板上,鮮活擺尾撲棱。
“好好,顧小郎好本事,今兒咱們有口福了。”
顧昭手中拿著草繩,正待纏上魚嘴時,一道聲音響起,她順著聲音看了過去,笑道,“大人。”
來人正是潘知州。
只見他穿著一身百草霜色的圓領袍子,說是州城操心萬民的知州大人,更像是一位和好友尋山訪水的文人騷客,行進間自有一股灑脫肆意。
“這魚兒倒是頗肥。”他撫了撫須,毫不在意的蹲了下來,跟著一起瞧顧昭手中這撲棱的大魚。
“自然,我撿著最肥的撈的,春日萬物勃發,不單單草木茂盛,這魚兒也是如此。”
顧昭麻利的將麻繩穿過魚嘴,遞給了潘知州身後的錢炎柱,笑道。
“炎柱大哥,就拜托你了。”
錢炎柱就差拍胸膛了,“顧小郎,你就放心吧,我婆娘的手藝不差,我的手藝只有比她更好。”
“喲,咱們小錢還是會燒飯的啊,不過,我也瞧出來了,嘿嘿,你就是個怕婆娘的。”卓旭陽打趣。
“去去去,少在這兒埋汰我,一會兒你不許吃。”
錢炎柱和卓旭陽下去了,兩人提著魚兒,一邊走還一邊笑鬧著。
顧昭收回目光,看向潘知州,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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