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秋花瞧了半天便膩了,轉身去了船艙和衛平彥一起待著。
顧昭倒是頗為喜歡。
江風貼著水面吹來,帶著山林的炁息,魚兒躍水,藍天白雲,鳥過無痕,一切都是這般的疏朗開闊,沁人心脾。
顧昭深吸一口氣,絳宮處那顆圓陀陀的金丹轉得更快了,元炁如絲化水,金丹光華愈盛。
顧昭覺得自己好似那鳥兒入了山林,魚兒入水,心中自有一股暢快之意。
......
夜幕逐漸深了,寶船還在破水前進,前頭一隻煙氣化作的青鳥不遠不近的飛著,為顧昭指引祈北郡城的方向。
饒是這樣一路緊趕慢趕,顧昭一行人到祈北郡城時,也已經是五日後的傍晚時分。
碼頭處,顧昭一行人下了寶船。
“姑媽,慢一點。”
顧昭攙扶了顧秋花一把。
顧秋花扶著腦袋直叫喚,“哎喲喲,暈死我了。”
瞧見顧昭和衛平彥關切的目光,她連忙道。
“坐船坐久了,剛下來有些頭暈,不打緊,不打緊。”
顧昭理解的點頭。
她松開了顧秋花的手,讓衛平彥一人攙扶著,視線掃過周圍,臉上浮現一縷困惑。
“這祈北郡城,怎地還不如靖州州城熱鬧?”
顧秋花愣了愣,眼睛朝周圍瞅了瞅。
可不是!
此時不過是酉時,酉時雖然是黃昏時刻,但夏日日頭長,這時本該是熱鬧時候,但這碼頭上卻只有三三兩兩的船隻,就連力夫也少了許多。
顧秋花也是詫異了。
“往常不是這樣的。”
顧昭多看了幾眼,沒有看出名堂。
“算了,咱們先進城吧,明兒咱們再去長南山,姑媽你不是要給姑爹煮幾碗嗎,今兒正好收拾一番屋子和灶間,明兒買新鮮的肉菜。”
顧秋花:“是是,咱們快走。”
既然要為衛蒙遷墳,顧秋花就想做得更妥帖一些。
她準備煮幾碗,再帶一些香火元寶上山,正好祈北郡城的院子鋪面也有一段時日沒回來了,顧秋花打算收拾收拾。
等事情忙完,看看能不能找個牙人將這處房產租賃或者賣出,大小也是一筆收入。
左右碼頭邊沒什麽人,顧昭也不等落日天黑後再來收寶船了。
只見她手訣一番,一陣迷霧籠過,寶船瞬間變小,顧昭將那巴掌大的寶船重新塞到六面絹絲燈中。
一行人抬腳往祈北郡城走去。
進城處有衙役看門,顧昭三人出示了路引,又被看了看行李,顧秋花手中有一包裹的衣物,顧昭手中提著一盞絹絲燈,這些都不打眼。
頂多那絹絲燈因為頗為古樸厚重,而被衙役多看了兩眼。
顧昭也不怕旁人對這燈起壞心思。
畢竟它有一面破著,上頭一半桑皮紙一半絹絲的,瞧過去就不值錢模樣。
衙役揮手,有些沒精打采。
“成了,進去吧。”
“夜裡時候,落更了就別到處走,早點歇著。”
“哎!”顧秋花忙不迭的應下,又塞了入門的銅板過去,一行人繼續往前。
……
城門又厚又深,大門處有一條甬道,通過這長長又有些漆黑的甬道,這才算是入了祈北郡城。
顧秋花心裡莫名的一驚。
步入甬道,眼前的視線乍然一黑,再看前方,那帶著光亮的城門倒不像是城門了,卻像是那等張著嘴的怪物,只等旁人自投羅網的落入腹肚。
生吞活咽!
顧秋花腳下的步子慢了慢。
顧昭:“怎麽了?”
“沒,沒什麽。”顧秋花將自己腦海中不著邊際的胡思亂想撇除。
她對顧昭笑了笑,抬腳繼續往前走。
顧秋花哂笑:她真是坊間故事聽多了!什麽奇思幻想都有,城門就城門,怎麽還能成怪物了?
……
進了城門,路上的行人多了起來,各個形色匆匆模樣,顧秋花心裡一下便明媚了起來。
是嘛,就是自己想太多了。
顧秋花一下就有了精神,招呼顧昭道。
“走,我那宅子在城西的五象街,離這碼頭不遠,咱們就別費那個銀子,尋什麽馬車了。”
“咱們啊,走路就成!”
顧昭:“哎!”
兩個同樣精打細算的人相視一笑,衛平彥苦哈哈的跟上。
……
都是慣常走路的,這城裡的路和她們玉溪鎮的沒什麽區別,頂多是路好一些,兩邊的鋪肆多了一些。
地上用的是磚頭和石塊,踩上去硬硬的。
“到了。”顧秋花拿出布帕子擦了一把汗,看著前頭舒了一口氣。
顧昭朝前看去。
五象街是個南北走向的街道,地上用的是青磚鋪地,路兩邊店肆連綿,上頭多是掛著餐酒面這類的番布。
風吹過,番布簌簌飄動。
顧昭意外:“都是賣吃的店。”
“是啊。”顧秋花笑道,“這裡是城西,靠近的又是碼頭,咱們多做的是力夫的生意,要量大肚飽實惠,生意才會好做。”
顧秋花說起生意經,頭頭是道。
顧昭應和:“這樣啊。”
她探頭四處看著。
郡城的房子和她們玉溪鎮的宅子不一樣,都說郡城寸土寸金,因此,這處的屋舍都蓋得比較密,多是用磚土結構,下層用的是青磚,上頭用的是木頭,瞧過去頗為牢固。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