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小瞧我了,我杜世浪哪裡是這般憨吃之人?我不是為這點口腹之欲難受的。”
顧昭持著香火的手頓住了,抬頭衝自稱杜世浪的鬼靈看去。
他非常的瘦削,可以說是瘦到了脫形,一張骨撾臉襯得那眼窩子格外的深,就像是兩窟窿洞一般。
青青白白的死人面是一張皮搭著骨頭架子。
顧昭:......
瞧出來了,憨吃的人起碼能長點肉。
這鬼靈幾乎比得上癆病鬼了,唯一區別的就是,癆病鬼時常鼻孔朝天,閉著眼睛左右搜尋人氣。
這鬼鬱鬱時會撞樹,
杜世浪鬼音幽幽,“我生來是窮命,死了也是窮鬼,不愛香火,尤愛那等金銀珠寶的財炁。”
“道長剛才讓我駝了那胖漢子,他身上有財炁,勾動我心下騷癢難耐,偏生又摸不過來那財……”
“唉,便是有道長那噴香的香火,我也是味同嚼蠟,食之無味啊。”
“財炁?”
顧昭和趙家佑異口同聲,面面相覷。
顧昭:“那老蔫兒你沒有搜身嗎?”
趙家佑抱屈,“搜了啊!哪沒搜?那桃兒我都摸過了,什麽都沒有!”
顧昭和趙家佑朝杜世浪看去。
杜世浪嘿嘿笑了一聲,這一笑有些可怖和陰森,只見他的面皮皺了皺,眼睛的地方卻紋絲不動。
似皮笑肉不笑的嘲諷。
杜世浪喟歎,“娃娃便是娃娃,就是道長這般神仙人物,也被人用豆腐渣上供,糊弄了一番啊。”
顧昭、趙家佑:......
想不到還能有被鬼嘲諷的一天。
杜世浪也不賣關子,窟窿洞的眼睛對著趙家佑的眼睛,嘻嘻怪笑。
“桃兒摸了,那腚還沒有摸呢。”
顧昭愣了:......啊這。
趙家佑也愣了,隨即著急不已。
“是嘞是嘞,顧小昭,那腚我沒有摸啊!”
趙家佑懊惱極了。
“不急不急。”顧昭勉強的收拾了一下複雜的心情。
她看了一眼天色,對趙家佑認真道。
“此時天色尚黑著,咱們這時候回頭還來得及。”
趙家佑:“是是,不說了,咱們趕緊走。”
路上,顧昭和趙家佑走在前頭,杜世浪遠遠的墜在兩人身後,踮著腳跟著二人。
趙家佑都顧不上害怕了。
顧昭強調:“家佑哥,我阿奶找人給我批過命,我是童子命,你還記得吧。”
趙家佑:......
言下之意就是他顧小昭別說摸不得了,就是瞅一眼都傷眼睛,哦不,是傷修為了。
趙家佑捏著鼻子,認命道。
“是是是,我來,我來摸,成不成?!”
反正他桃兒都摸了那麽多個了,也不差這一個。
顧昭眉開眼笑,“辛苦家佑哥了!”
趙家佑:......
他懷疑的看了一眼顧昭。
總覺得自己是被忽悠了。
杜世浪飄到趙家佑的旁邊,對著他的耳旁呼了一口氣,幽幽喟道。
“真羨慕啊。”
趙家佑倒抽一口氣,小心肝胡亂的跳。
他娘的,差點沒把他嚇死嘍。
顧昭連忙伸手去拉杜世浪,這一拉,不免心生憐憫,瘦成這樣的鬼還真少見,真是可憐。
......
府衙大門口。
丁子發現棉繩的線頭,眼一狠,心一橫,猛的張大了嘴朝那兩團圓圓的肉團中間咬去。
“噗!”只聽一聲絲滑又順暢的聲音響起。
丁子閉眼屏息,面露痛苦之色。
安老大平日裡吃了一肚子的肥油,這五谷輪回,當真是茅坑上撐竿子,過分(糞)的臭啊。
萬籟俱寂,安靜,是夜晚的安靜。
丁子:“呸呸呸呸呸!”
丁子大力吐口水的聲音,瞬間打破了夜的寂靜。
一管玉質的圓管落在地上,發出脆響。
雖然知道這圓管裡頭鐵定是有銀票,大家夥兒卻是面面相覷,瞧著安城南那屙金屙銀模樣,各個頓住了蠢蠢欲動的心。
眼下他們只有口能動,實在是狠不下心去叼啊。
……
安城南目眥欲裂,像個大蟲一樣拿拿胸膛拱地,咆哮道。
“我饒不了你們!饒不了你們!”
“……等著,你們死定了!”
清涼的風吹來,卷來幾片落葉,一並卷來的還有一條綢緞大褲衩。
顧昭、趙家佑:......
兩人提著燈,站在府衙不遠處的老槐樹下,一時真是想不到會有如此勁爆場面。
顧昭杵了杵趙家佑的胳膊,呆滯了。
“家佑哥,好像不用你摸腚了。”
趙家佑愣愣的,“是啊,真是祖宗保佑。”
聽到聲音,蜂門中人愣了愣,隨即側過頭,看到顧昭和趙家佑的身影,各個眼裡露出難以置信。
最慘的還是丁子爬子等打頭陣的,眼瞅著東西要到手了,眨眼又成空了。
方才這一遭,他們是叫花子唱大戲,窮開心了嗎?
一時間,大家夥兒都有些想哭,還有些恍神,受不住一般的喃喃道。
“殺星,殺星又來了。”
“神機妙算,他定然是會神機妙算……”
顧昭冷哼了一聲。
她會不會神機妙算另外說,這群人絕對是詭計多端的江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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