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掃看到報告後的沉重，陳嫵忍不住笑：“哪裡來的呀！”

　　她很容易滿足。

　　周聿低頭望著她發旋，心頭髮軟，“何初他朋友賣這個，班級同學說好吃，我買了一些。”書包裡還有一組，她可以明天早上吃。

　　“你就像是來接我放學的哥哥——”

　　周聿說：“那你就把我當哥哥。”

　　猛然地，過去的記憶提醒陳嫵，她曾經強迫成熟的周聿喊她姐姐，然後這個犯規的男人照做了，後來在床上也一遍一遍地依賴地喊她姐姐，但是動作卻強勢得要命。

　　“才不要叫你哥哥！”

　　周聿想了想，他目光專注說：“都可以，你想做妹妹，還是姐姐，我都可以。”

　　“不要了不要了。”

　　周聿有點茫然，不知道為什麽一個稱呼她反應那麽大，還是她想到了什麽呢，視線悄悄地望她身上瞄，卻正好和腦補過度面紅耳赤的陳嫵望個對著。

　　陳嫵輕咳了一聲，轉過頭。

　　此地無銀三百兩。

　　周聿又笑了，她真可愛。

　　只是到了電車上，身邊的人望著窗外發呆，她什麽都沒說，周聿就是能感覺到她在走神。

　　所以，許溯和陳嫵說了什麽？

　　和陳嫵瞞著的事情有關嗎？

　　他難得心煩意亂。

　　電車搖搖晃晃，這個點晚高峰司機總是狠踩油門又急踩刹車，車裡的乘客早已經習慣，在急刹車的時候主動向後靠一靠減緩慣性。

　　她握著座椅柄緊緊的，沒有再往前往後地失去平衡。

　　她身後，虛圍著她的手慢慢放下。

　　今天外婆特地買了羊肉，煮了一鍋羊肉湯，剛進屋時摻著香味的熱氣就騰雲駕霧地飄出來，陳嫵掛上了笑容，驚喜地哇一聲。

　　“快去洗手，今天冬至要吃餃子的！”

　　外婆瞧著倆孩子放下書包，好心情地回廚房端餃子。

　　周聿這孩子胃口好，餃子一次能吃二十個，她家陳嫵小貓胃口，八個都頂了胃。

　　陳嫵擦幹了手出來，外婆一手一盤撲撲滿的餃子健步如飛，又回廚房端了餃子，雙手握著鍋把，端著羊肉湯鍋和端一個塑料盤一樣輕松。

　　兩個孩子還想幫忙，被外婆拂開手：“小心點，燙的，阿婆來。”

　　小小的蝸居裡漫溢濃鬱的香味，陳嫵調了一個醬料，周聿隻嘗了一口就連連點頭，她滿足地看著他，他喜歡什麽餃子料，她可比誰都知道。

　　“陳嫵，這塊肉給我吃下去，多吃點，太瘦了！”

　　“外婆，我真的吃不下了——”

　　“吃不下也得給我喝湯，細胳膊一拗就斷，你看看周聿，乖孩子。”

　　因為喝了羊肉湯，渾身都暖洋洋的。

　　照舊圍著小區繞了兩圈，下午下了雪，夜晚和跟擦了薄霧一樣很乾淨。

　　陳嫵在前面走，後知後覺身旁的周聿忽然停了下來。

　　她回過頭，

　　修長的少年立在後邊，身著外婆織的深藍色毛衣，他眉目裡有糾結，有猶豫，陳嫵很少見這樣的周聿，她一直覺得他是勇往無前，不會躊躇的人。

　　即便是少年時期的周聿也是的，他很有主意的。

　　她一步一步朝他走過去，“周聿，怎麽啦？”

　　周聿悶了一晚上，還是很想知道，少年垂著眼問：“今天許溯找你，是有什麽事？”

　　陳嫵怔了一瞬，又很快下意識回答：“一模考——”

　　“真的嗎？”

　　這一次他沒有相信了。

　　周聿往她的方向，慢慢地走了兩步，身高優勢，他的壓迫感又來了，

　　他好像比之前更高一點了。

　　陳嫵往後退了一步，周聿仿佛是怕她害怕，停住不動了。

　　只是少年微狹的眸在路燈下顯出幾分鋒銳，薄唇抿得很緊，就這樣靜靜地盯緊了她，他這次是一定要她給出一個答案的。

　　“真的沒有什麽事——”

　　“你為了不讓我誤會，都不和他說話，除了這次。”

　　望著她有些驚訝的神色，周聿古井無波地道出一句，因為一些他自己都覺得羞恥的佔有欲，所以他會無意識地關注和她身邊的男性。

　　何初也好，程楊也罷，他知道陳嫵對他們僅僅是同學。

　　唯獨許溯不一樣。

　　他好像對她非常了解，哪怕在這之前，兩人的交集少到幾乎沒有。

　　其他人他都可以不在乎，但是許溯，他不行。

　　他親眼見著她暗戀許溯，哪怕現在，陳嫵不再喜歡許溯，仍然是個威脅。而且，姓許的明明選的是理科，為什麽又去選文科還和陳嫵一個班級。

　　許溯要做什麽？

　　直到看到許溯幫陳嫵搬書，內心的焦灼愈發難捱，周聿絕對不允許陳嫵重新把目光放在許溯身上，現在她已經只看著他了不是嗎？

　　“周聿……”

　　好一會兒，陳嫵聲音軟和的，想平息他的不開心。

　　像是要息事寧人，和前幾次一樣，包容他的別扭，哄一哄他，就可以結束這個話題。

　　周聿不讓了。

　　她反常的避而不談令他不安，她偶爾的失神他會擔心。

　　陳嫵從來是有什麽說什麽的人，她直白坦率到像是一塊粉色鑽石，撲通撲通的一顆包裹熱忱溫柔的心，從不向他拉住窗簾。

　　只有這一次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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