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了一聲手下的名字:“長風,快把老爺我買的點心拿上來!”
包裹很小,朱父拿到手裡時不禁暗罵兒子摳門,平日也沒少了他的錢,怎麽孝敬家人的東西這麽少!
頂著夫人和親娘譴責的眼神,朱父把小小的包裹送上去。
“呵呵,別看少,都是特別挑出來的,我可能找了好幾家才找到這幾樣。”
“哼,我看你就是故意耍滑頭。”不說全京城的點心朱夫人都知道,就是十之有八都親自嘗過,左右不過那幾樣,換換模具或者花瓣,就聲稱弄出新品種。
她等著朱父將包裹打開,卻見裡面的東西模樣特別,一時間,她竟沒有快遞分辨出,到底是哪種點心“進化”而來。
“這是什麽?”
朱父也一愣,他原本以為是桂花糕或者甜果子之類的點心,但謊已經撒了出來,怎麽也不能被拆穿:“咳,這是太陽餅和…和腸餅!”
朱夫人皺眉,名字有些粗俗,想必是什麽普通小店鋪的東西,除了新奇,味道估計也差,她不耐道:“你先嘗一嘗。”
“啊?”
“啊什麽啊,這東西從未見過,難道讓妾身和娘先嘗嗎?”
這話也是如此,朱父二話不說,以壯士斷腕的決心拿起一個“太陽餅”吞進嘴裡。
“哢。”
“哢嚓——”
瞬間,奶香和雞蛋的滑嫩讓這個絡腮胡大漢驚得咂嘴的嘴巴都閉上了,他頭皮發麻,充滿熱量的甜點讓他鐵.硬.的心變得柔軟,渾身毛孔張開,細細感受蛋撻的美味。
聞著香,吃著更香,這種香甜是由外往內滲透的,通過皮膚到達血液,最後引起靈魂的震顫。
“怎麽樣?”
朱夫人和老夫人等著丈夫(兒子)反饋,等了半天沒有等到,終於忍不住開口詢問。
“唔,剛才吃的太快,沒有嘗出味道,等我再嘗一個。”
說著又拿起“太陽餅”。
“好像有點甜……太快了,我再嘗嘗。”
“……再來一個。”
“再……啪!”
朱父摸著手背,呲牙咧嘴地倒吸氣:“夫人打我幹什麽?”
“呸,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怎麽想的,再嘗這些點心都要見空了!”
“嘿嘿嘿……”朱父撓頭,不好意思地大笑。
不過他一個大老爺們都能吃起來沒完,朱夫人和老夫人都被引起了興趣,加上朱父在一旁極力推薦:“這個太陽餅極其軟,除了外面的皮,根本不需要用牙齒咀嚼,適合娘吃。”
又指著金黃色包裹著麵包糠,被他起名為“腸餅”的點心:“這個味道有點兒淡淡的酸,琴娘不是愛吃酸嗎,估計會喜歡。”
二人聽了他的推薦,也就各自拿起一塊品嘗,這一品嘗,果然就發現了好處。
朱父很了解她們,推薦也極其符合二人口味,朱夫人愛酸,酸甜可口的炸酸奶正合她的心意,朱老夫人愛吃甜,牙口卻不好,軟綿綿的蛋撻:“的確很不錯,沒想到京城還有這般美味的點心。”
“不錯,活了這麽多年,我也是第一次嘗到。”
老夫人是京城的貴女,從小生活在京城,反而朱夫人是江南女子,對京城不如老夫人了解:“娘也從未見過嗎?”
“嗯,多虧了你有心,要不然怕是這輩子都吃不上。”
聞言,朱夫人若有所思。沒想到朱父的隨便一找,居然能找到這般稀罕物,她眼睛亮了亮,突然問:“依娘看,賞花宴若用這兩種點心招待女眷們,可否合適?”
“呵呵,想必那些女眷也會驚喜。”
她們武將夫人向來沒有文官夫人閑情雅致,辦的賞花宴幾次處於下風,朱夫人一直想掰回一成,這機會可不就來了嗎?
當即就詢問朱父點心是從何處買的。
然而朱父哪裡知道啊,這東西分明是他從兒子那搶來的!
只能支支吾吾地搪塞,一會兒說忘記了一會兒又說東西已經賣光,被兩個女人發現問題,最後一追問,居然是兒子(孫子)買來孝順她們的!
這下算是惹了大麻煩,不說丫鬟小廝們遠遠就聽到了他們家老爺的討擾聲,當天下午,朱父就打包行李去了軍隊,而擔驚受怕被老子收拾的朱正潞正好躲過一劫。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朱正潞不僅沒有被詢問成績,而且還被祖母抱著喊心肝,言明他都餓瘦了,乾脆給了他十兩銀子的零花。
在母親和祖母的關心中,少年簡直如魚得水,最後詢問他那點心是從何處買來的,朱正潞也沒有掖著藏著:“哦,娘說的是蛋撻和炸酸奶啊,那是兒子從國子監帶回來的。”
“國子監?”
朱夫人不解,“可是同窗送你的?”
“不是,是我們國子監飯堂賣的。”
兩個女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情。
國子監飯堂不是免費為學子做飯的地方嗎,什麽時候開始賣點心啦?
這樣一來,事情也變得難辦了國子監飯堂的東西哪裡能賣給她們。
朱正潞看二人不說話,還以為她們沒明白,便把事情仔細講解了一番,從小籠包到小火鍋,還有如今的幾樣甜點,甚至包括國子監司業關於“售賣點心”的解釋。
原來是為了給學子們加餐。
原來這賣點心的錢,最終也會用到學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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