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吧。”
乘月忙活了一整個日夜,這會兒看見鮮嫩的荔枝,隻覺得食指大動,早已把自己剝荔枝的本心給忘記了,趴在了白瓷碗邊兒,一口一個吃起來。
她吃的開心,話就密了起來,“你送我的小冰鑒,放一碗鮮荔枝正正好。可惜太娘娘不叫我吃冰……”
她歎了一聲,仔仔細細地把荔枝肉裡的核剔出來,整整齊齊地擺在小碟裡。
“……元善從家裡回來時,好像就有些不如意,我又拽著她去南書房上鎖,真的好對不住她。”
顧景星仍在認認真真地為乘月抄《枯樹賦》,乘月忽的想到了什麽,轉過頭,眼巴巴地看著顧景星。
“……我去南書房放火的事,你可以不告訴爹爹麽?”
小公主稚軟的嗓音在顧景星的耳邊溫軟著,他手下一頓,從容不迫地換了一頁紙,再繼續謄寫。
“好。”
乘月聞言彎了眼睛,一揚手,托了一粒荔枝肉送在了顧景星的唇邊兒。
“又香又甜,哥哥嘗嘗……”
正殿裡熄了泰半的燈,隻亮著書案周遭的,小公主托著白生生的果肉,眼巴巴的樣子像一隻雪絨絨的小兔兒。
他只要微微側過頭,便可以吃到這一粒香甜的果肉,顧景星想著,果真側過頭,正欲咬住荔枝肉,可心急的小公主卻又往前送了一送,於是她的手指觸上了他的唇。
顧景星微怔,倏忽往後撤了半寸,揚起手接過了乘月手指上的果肉,放進了嘴裡。
乘月不以為意,隻滿懷期待地把手掌托在了顧景星的唇邊。
果肉在顧景星的齒間被剔出,他探詢一眼看過去,乘月把手掌又向上托了托,眨巴眨巴大眼睛。
“快把核吐出來,我收集了,種到琉璃房子裡,說不得明年我也能種出來荔枝樹。”
那粒滑溜溜的核在顧景星的口齒尖發熱,他垂眼,不去看她的眼光,隻將盛荔枝核的骨碟拿過來,不動聲色地把核吐進去。
他又起身去淨手,乘月連忙去看他抄寫的七八張紙張,再看看外頭還黑著的夜,隻覺得心穩穩地落入了肚子裡。
想到這兒,越發覺出顧景星的好來,乘月轉了轉眼珠,又奔出去,往小膳房裡端了一碟佛手酥來,擺在了桌案上。
顧景星回來,繼續未盡的事業,一時間正殿裡安靜如海,乘月卻不安生,跑進跑出,月亮不過升上去兩寸,抄功課的桌案上,已然堆滿了各色零嘴吃食。
她忙忙碌碌,到底還是累了,趴在顧景星的身邊兒翻小人書,翻著翻著就一個接一個地打起了小呵欠。
顧景星提著筆,依舊一絲不苟地抄寫著功課,右手臂卻有一份沉甸甸的份量靠了過來。
提筆的手頓住,顧景星在原地不動,轉瞬那份沉甸甸卻又一下子驚醒,小公主困的五迷三道,迷蒙的睡眼望住了顧景星。
“哥哥知道嗎,每次見你,我都是用跑的。”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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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繁星做酒
寢殿窗外的桂花開了,一簇簇細粒的小花香的要人命,悄悄潛入了窗子裡。
老實巴交的公主醒了,呆坐在軟被裡發著起床氣。
“……一大早就這麽香,害我想吃桂花糕了。”她咕咕噥噥,“來人呀,把窗子外頭的桂花樹給我用油炒了吃。”
蘇元善正坐在鏡前拿雞蛋滾眼圈,聽見公主發起床氣,淺淺一笑,一邊滾雞蛋,一邊坐到了乘月的身邊兒。
“桂花樹也礙您眼?就讓它自己個兒香著吧。”
乘月晃一晃腦袋,頭上兩顆亂七八糟的毛團子就跟著晃一下,十分逗趣。
“昨兒我記得我趴桌上看小人書呢,如何又睡在了床上?顧景星呢?”
蘇元善不緊不慢地拿雞蛋滾著眼下,未語先笑。
“公主困的五迷三道的,雲遮姑姑和櫻珠扶著您起來,您還說夢話呢。姑姑說,給您洗漱的時候,您都是閉著眼睛的。”
乘月又晃了晃腦袋,想起來了,她這會兒起床氣全沒了,一下子撲在了蘇元善的身上,爪子攀上了她的肩膀。
“我記得我昨兒同顧景星說,我每次去見他時,都是用跑的。”
說到這兒,她有點不好意思,臉頰在元善的肩頭蹭了蹭,小貓兒洗臉似的。
“好遺憾,我困的要命,沒聽到他說什麽。”
元善滾完了眼圈,面龐白瓷一般,一點看不出熬夜的跡象。
“您什麽時候用跑了?”
公主每回同顧景星見了面,都會同蘇元善詳細說明,故而蘇元善可太了解了,“小時候的不提,隻說您上回是從牆頭掉到他懷裡的,昨夜,是被他從花圃裡提溜出來的……”
這麽甜蜜的相遇,叫元善說起來怎麽這麽不堪。乘月作勢要咬她,兩人鬧做一團,蘇元善被公主鬧的笑不成聲,直討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