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卻見宇文瀾頓了頓,而後,隻好道,“那便回宮再說吧。”
太后聞言頷了頷首,終於登上了馬車。
宇文瀾也緊隨其後,母子倆的車一前一後,駛向了慈安宮。
~~
甘露殿。
那妖道被抓的消息傳來,燕姝終於松了口氣。
然而與此同時,心間還是有些想不通的地方。
——以那妖道的本事,完全可以逃出閩越,他為什麽又要來京城故意挑釁?
難道不怕被抓住砍頭嗎?
還是說這妖道其實是想玩燈下黑?覺得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卻聽系統跳出來道,【想多了,他其實就是想造反,做盡一切不利於皇家的事罷了。就算是要死,也得竭盡全力攪亂朝綱,叫皇帝睡不了安穩覺。最好在鬧上一出大的,動搖大梁江山。】
燕姝,[呵呵。]
這壞事做盡的狗道士志向還挺遠大,如今可老實了吧?
不過話說回來,這老妖道到底詭計多端,娘的不會還能從天牢再跑出來吧?
卻聽系統又道,【那不可能了,皇帝剛才命人挑斷了他的手筋腳筋,還割了他的舌頭,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翻出花兒來了。】
燕姝松了口氣,[那還好。]
不過話說回來,既然都挑斷手腳筋了,為什麽還割了那妖道的舌頭?
系統,【因為皇帝說這老妖道妖言惑眾唄。】
妖言惑眾?
聞言燕姝不由又好奇起來,忙道,【怎麽個妖言惑眾法?這老妖道難不成又作了什麽妖?】
卻聽系統道,【那老妖道方才跟皇帝說,先帝是宮裡人殺的,並不是他害得。】
聞言燕姝嗤笑一聲,【開玩笑!宮裡人誰敢殺先帝?】
卻聽系統咂嘴,【emmm……】
燕姝愣了楞,忽然覺得不對,【……這省略號是啥意思?……不會真的是宮裡人乾的吧?】
系統,【答對了。】
燕姝瞪大了眼,【那那那是誰乾的?誰會這麽勇?!!】
系統,【你覺得宮裡還有誰能這麽勇?】
燕姝一愣。
……該不會是她的榜一大佬吧?
畢竟除了大佬,她也實在想不到誰了。
卻聽系統道,【又答對了。】
燕姝,【什麽???】
……
~~
慈安宮。
歷經寒風中的一路,此時母子二人已經回到了殿中。
遣走旁人,合上殿門,太后歎了口氣,終於道,“哀家知道,陛下或許已聽到了關於先帝之死的風聲。與其讓別人告訴你,不妨叫哀家自己來說。”
宇文瀾道,“母后其實不必說……”
然話未說完,卻見太后搖了搖頭,道,“不,這件事情哀家從未想過要隱瞞,如今既然已經開了頭,索性就說出來吧,拖得長,哀家未必會好過。”
宇文瀾聞言沉默了一下,隻好頷首道,“母后請講。”
太后便理了理思緒,道,“當年先帝被這白鶴妖道所哄騙,一心想追求長生不老之道,渾然不利民生疾苦,哀家與朝中大臣們不是沒有勸過,但都沒有用。先帝不顧江山社稷,也就罷了,哀家替他扛著,但直到有一日,那妖道竟然勸先帝以紫河車煉丹,而他竟然也應了。”
“這世上哪有那麽多紫河車?更何況煉丹需求極大,那妖道便用了最為惡毒的法子,那段時日,京城附近天天有孕婦小產,那可都是一條條的人命,是百姓的命啊!”
話到此處,太后已經激動起來,雙目忍不住閃起了淚光道,“但先帝他竟然充耳不聞。不僅聽之任之,且還故意放縱,不叫錦衣衛去查,分明就是那妖道的幫凶,簡直妄為君王!”
“哀家也是母親,失去過自己的骨肉,明白那些孕婦們的痛楚,哀家更是大梁的的皇后,豈能眼睜睜的看著此事發生,不去管?可是任哀家如何勸說,先帝都不為所動,可哀家卻還要維護他的名聲,不能叫朝臣百姓們知曉,令宇文氏的江山動搖。”
話到此處,太后閉了閉眼,長出了一口氣,又看向宇文瀾道,“所幸那是陛下已經長大成人了,陛下有君王的責任感,有仁心,堪當大任,所以哀家便動手了,以他一人之死,換取百姓們的安穩。事到如今,哀家唯一後悔的事,便是當初叫這妖道跑了,這些年又害死這麽多條人命。”
話音落下,宇文瀾急忙道,“不,此事不怪母后,母后已經仁至義盡,您並沒有做錯。”
太后卻搖頭道,“陛下不必如此,自打當初哀家做下此事,便知道會有這一日,哀家根本沒有打算要隱瞞脫罪,只是想等江山穩固再向陛下交代實情罷了。”
宇文瀾卻又搖頭道,“不,是他死有余辜,您並沒有罪。”
——他是百姓仰仗的君王,如今也已經是個父親,即將迎來自己的孩子。
無論是何身份,他都無法忍受有人殘害那樣無辜的小生命。
所以就算此時聽太后口中聽到實情,他的決定也不會有半分動搖。
所以他又道,“王侯犯法與庶民同罪,更何況先帝乃是為人君者,利用皇權作惡,更是罪加一等。所以這根本不怪母后。”
話音落下,卻見太后看著他道,“陛下能對哀家如此,哀家當初也沒有白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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