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快點回去跟許縱當面說一聲“謝謝”。
往回走的水池台邊這會又多了一人,昏黃的光映下依稀能辨認出一男一女的身影。
男生在前面快步走著,女生捂著肚子跟在他後面追趕:“許縱,你別走那麽快啊,我肚子疼。”
孟思萱的聲音越來越遠:“許縱,你那還有沒有紅糖了啊?你剛給我衝的紅糖薑水呢?我肚子疼死了。”
“還有暖寶寶,我貼一個不管用,你再給我……”
女生清晰的話音逐漸消失。
剛剛才經歷的驚喜像是短暫的泡沫,一瞬間破滅。
周弦思慘白著臉在原地站了十多秒,後背挺的僵硬。猶如一盆涼水從頭澆下,從頭到腳的滲入冷意。
冷的讓人鼻子泛酸,牙齒打顫。
周弦思想起那會洪炫誤開杯子後許縱一瞬間的怒氣。
原來是陰差陽錯送錯了人啊。
原來紅糖薑水不是給她衝的,原來暖寶寶也不是買給她的。
原來英語老師只是許縱在眾人面前給她找補的最後臉面。
她自作多情的有點過分。
水泥地上的濕潤逐漸被暈染。
關於1月16日的天氣周弦思記得並不清楚。
她隻記得那天晚上的天空黑壓壓的,又沉又悶,眼睛模糊的連一顆星星都看不見。
她也忘了自己在水池台側面到底站了多久,直至手腳麻木。
她隻記得,光是從水池台回到班級的那短短路程,就已經花光了她整個青春的所有力氣。
作者有話說:
這個卡點……我會二更的,九點多來,我二更。
第40章
一直到期末,周弦思都沒來上過學。
她生了一場大病,連期末考試都不能參加。
老錢收到的消息是她換季著了涼,連續一個星期高燒不斷,在醫院住了半個多月身體才逐漸穩定下來。
高二沒有寒假,只在臨近春節的一周給他們放了十多天,新年一過完,沒休息兩三天長川三中就緊跟著開學了。
周弦思依然沒來上課。
但她給發祝福的同學都一一回了消息。
包括祝她新年快樂的許縱。
李凝跟安悅聊天偶爾提到她時想起周弦思那晚離開時的神色:“她低著頭我也沒看清,就只知道我挨著她手時,冷的跟冰塊似的,嚇死個人。”
安悅說她可能身子偏寒,所以那天晚上喝了紅糖薑水也沒用。
裝紅糖薑水的白色保溫杯還放在許縱的桌子裡。
許縱那晚回來後並沒見到她人,李凝說她進班後拿個書包就倉促著回家了,步伐又急又慌的。
他回來時只看到放在自己桌上的保溫杯。
裡面的座位乾乾淨淨的。
“哎,縱哥,那個,我問你一下啊,”洪炫走投無路,隻好打聽他,“孟思萱這段時間有沒有跟你聯系啊?”
許縱頭都沒抬一下:“沒。”
隔了許久突然聽到這個名字,許縱都快忘了那晚孟思萱莫名其妙的對話。
她突然跑過來說她肚子疼,貼了暖寶寶沒用,問他要紅糖薑水。
許縱第一反應是煩躁:“我沒有,那些也不是給你衝的。”他說完就離開。
孟思萱卻跟聽不懂話一樣,跟著追上來:“許縱,你那還有沒有紅糖了啊,你剛給我衝的紅糖薑水呢?我肚子疼死了。”
“還有暖寶寶,我貼一個不管用,你再給我一個。”
許縱耐心耗盡,在進班前的拐角冷了語氣:“我再說一次,這些東西都跟你無關,我手上也沒用,你不舒服自己去看醫生,跟我說沒用。”
“你打發我呢。”孟思萱調皮的眨眼,繼續開玩笑的口吻,“我們班有人看到,你上節課去食堂的便利店裡買暖寶寶和紅糖薑塊了,她們還問我是不是給我買的呢。”
“既然你沒有那就算了。”孟思萱進退得當,捂著肚子上自己貼的暖寶寶,“那我就先回去了。”
許縱擰眉,對她那晚的莫名失常找不到任何解釋的理由。
洪炫在身後自言自語,嘀咕著孟思萱最近怎麽不接他電話,不回他消息。
許縱瞥了眼旁邊乾淨的桌子,翻出耳機戴上。
周弦思是在過了元宵節後的那個星期過來的,她身體還沒完全恢復,說話時還透著濃濃的鼻音。
班裡大多數同學都過來關心她。
她笑著說自己沒注意貪了涼,造成體內病毒感染,一直反反覆複,所以耽誤了這麽久。
許縱從辦公室回來的時候就見自己位置上圍了一圈人,他微微眯了眯眼,視線在某個方向上停留了好久。
“趕緊讓位置,人許縱回來了。”
人群緊跟著散開,周弦思唇角的弧度也漸漸縮小。她緊張的抿了抿唇,攥筆的手指下意識的跟著縮緊。
兩人目光一對上,許縱蹙眉,他想問她,怎麽瘦了這麽多,話到嘴邊又轉了轉:“身體好些了嗎?”
沉默許久,她低著頭還是開了口。
“已經恢復了。”
鼻音依然還沒消散。許縱眉心蹙的更緊:“怎麽會一直發燒?”
周弦思壓下心口的酸脹,佯裝鎮定的把剛才解釋的又說了一遍。
說話時她低頭抄錄著這段時間的筆記,聲線又細又弱,跟沒休息好一樣的虛弱。
許縱忽然就不忍心再問她更多,目光不經意掃到她面前不知誰放的罐裝可樂時忍不住提醒:“感冒了就別喝這些飲料了,多喝些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