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弦思寫字的動作頓住,過了好久才卸下防備一般應了一個“好”字。
她還是沒忍住,住院期間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設和決定卻在聽見他短暫的幾句關心後徹底潰敗。
在這場只有周弦思一個人的獨角戲暗戀裡,許縱輕飄飄的一句話就可以讓她瞬間破防,功虧一簣。
在這場青春的追逐裡,周弦思注定是唯一的失敗者。
2月21日星期五的那天下午,吳澤昊隔著個畢文瑞問許縱:“縱哥,下星期一你生日了,你想怎麽辦?要不還跟去年一樣,給你辦個生日趴?”
自己同桌去辦公室送語文本了,許縱掏出手機看了眼天氣,說:“不用,今年別搞這些。”
這幾天的天氣仍在零下,周弦思的身體還沒好,不適合外出。
“好不容易能出去整整熱鬧,縱哥,你真是……”許縱一個眼神射過來,吳澤昊立馬安靜了。
“那行,不辦就不辦,放心啊,兄弟禮物不會少你的。”
畢文瑞跟著跟吳澤昊討論買什麽送他。
快上課的時候周弦思從辦公室回來。李凝和安悅把她叫到第一排:“許縱下周生日,我們去年送了他個籃球,今年送什麽啊?”
2月24日,是周弦思記在日記本扉頁上的重要日子。
她聽了兩人的幾個建議,語氣平靜地說道:“你們定吧,我都可以。”
回到座位,許縱半靠在椅子上,白淨的指尖緩慢的轉著隻筆,一半的側臉迎著窗口細細的陽光,如墨畫勾勒一般,渾然天成。
周弦思強迫自己移開目光,吸氣時嗓子又被嗆到,沒忍住咳了兩聲。
許縱看過來,指尖微頓:“還不舒服嗎?”
“謝謝,已經好多了。”她喝了口水,鼻音仍沒完全消除。
杯蓋被輕輕擰上,就連杯子放在桌上時都是極為輕緩的不發出聲音。
生怕打擾了他。
許縱看了她幾秒,薄唇張了張又合上。他總覺得周弦思跟上學期好像有點不一樣。
有些行為,是不是太小心了點。
晚自習語文老師讓他們同桌之前互相報生字詞,許縱斜偏了點身子,詢問:“我先給你報?”
周弦思正猶豫著,聽見這話抿了抿唇:“會不會有些打擾你?我剛才看你好像正在寫習題冊。”
許縱挑眉,直接放下了筆:“周弦思,我怎麽感覺,一個寒假過去,你好像跟我生分了不少。”
“……沒有。”
“真沒有?”許縱勾唇淡笑,大有一副和她好好掰扯講講大道理的態度,“不說之前,就光這一晚上,你跟我說了多少謝謝了?”
周弦思努力給自己辯解:“這是該有的禮貌。”
她頭都沒敢抬一下。
許縱被這話氣笑了,揉揉眉心:“怎麽之前沒見你這麽有禮貌?”
周弦思被他這話問的語塞。
許縱也真沒指望她能給個什麽回答,過了幾秒:“下周一你生日,有沒有什麽想要的生日禮物?”
“我生日?”
“2月24日,下周一。”許縱看著她,“是你生日。”
他抬了抬眼,似笑非笑:“周弦思,你該不會把我分給你的半天生日給忘了吧?”
那麽重要的日子,她怎麽會忘。
只是覺得,她再要這半天生日,好像有些不合適了。
但當下周弦思並未解釋這麽多,隻搖了搖頭:“你不用送我生日禮物的,但還是謝謝你。”
她細弱的聲音甕聲甕氣的,許縱也不能真跟她計較這點事,輕搖了搖頭:“周弦思,我們認識一年多了,做了這麽久的同桌,也不至於客氣到每件事都跟我說謝謝的地步。”
不用嗎?
沉默了一會。
周弦思垂著眼瞼,乖巧的道歉:“對不起。”
“什麽?”許縱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直到那人又重複了“對不起”三個字,他徹底氣笑了。
“周弦思,你道什麽歉?”他試圖糾正她的思維,“你又沒什麽錯。”
周弦思怔了幾秒,又順從的點了點頭。
這姑娘還生著病,就不該指望能跟這人正常溝通。許縱往後靠在板凳上,有些無奈地抬手捏了捏鼻梁。
放學後吳澤昊一路上都在他耳邊嘀咕著周一的生日,最後見許縱心意已決,就是不辦聚會,還連帶著罵了他兩句,隻好跟受氣的小媳婦包似的乖乖認錯。
過了會,快到外面學校門口時吳澤昊心又癢了:“縱哥,周一那天可還是高二的成人禮啊,到時候一辦完,管你真到沒到十八歲,老錢肯定要用什麽我們成年了要擔責任了這些那些個理由逼迫我們好好學習。”
許縱懶懶掀著眼皮:“他逼迫你就能學習了?”
吳澤昊心虛的笑了兩聲:“重點不是這個啊,重點是辦完成人禮就意味我們得跟我們的青春畫句號了啊,雖然縱哥過完生日你才十七歲,但這儀式一辦過,我們瘋狂的青春也跟著斷送在這場儀式裡了啊。”
“別說你剛17歲,老師不認這些,只會說你現在是一個成人了,那些青春裡玩的吃的趁早給我丟了,好好把心思放在高考上。”
“所以縱哥,你確定周日那晚我們不狂歡一下?你總得為你的青春做點瘋狂的事吧?不然多年以後回想起來,你的青春裡只有學習和考試,那多無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