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他越來越近,蕭夕禾忍無可忍地後退一步:“……魔尊大人,雖然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但我覺得吧,你這麽威脅她,她不是更不樂意出來了?不如你心態平和一點,放下仇恨放下執念,她說不定就樂意來找你了?”
“本尊需要她樂意?”謝摘星冷笑,“她找不找本尊,如今被困在禦劍宗,都注定死路一條,無非是死狀淒慘與更淒慘的區別罷了,倒不如趁她還活著多嚇唬幾句。”
說罷,他勾起唇角,“叫她等死也備受折磨。”
蕭夕禾:“……”好惡毒的男人,好狠的心。
“蕭夕禾,你可以繼續演下去,本尊倒要看看,你能演到幾時。”謝摘星長眸微眯,眼底滿是惡意。
蕭夕禾打了個哆嗦,堅強地維持原話:“我不是蕭夕禾,你對我說沒用。”
“你繼續否認,”謝摘星面無表情,“反正你每撒一次謊,本尊就給你記一次。”
蕭夕禾:“……”不帶這麽記仇的!
謝摘星看著她控訴的眼神,唇角浮起一點弧度,只是眼神愈發冰冷。他正要再開口,胃裡突然一陣翻湧。
蕭夕禾就看著他眉頭倏然蹙了起來,接著便身軀微微一震,像是……有點反胃想吐。
跟他生活了兩年多,還沒見他生過病,此刻見他突然這種反應,蕭夕禾嚇了一跳:“魔尊,你怎麽了?”
謝摘星強行平複惡心的感覺,陰惻惻看向她:“關你什麽事?”
“……你要是不舒服,我可以為你診脈的。”蕭夕禾無奈。
謝摘星冷笑一聲:“打算趁我病要我命?”
蕭夕禾:“……”就沒見過這麽小人之心的。
謝摘星心底也是煩躁,他先前閉關一整日,也沒查出自己反常的原因,但也沒有再犯惡心,本以為只是偶然事件,誰知這會兒又突然不適。
“魔尊?”蕭夕禾見他面色凝重地杵在那兒,不由得又叫他一聲。
謝摘星回過神來,陰鬱地掃了她一眼後便離開了。
蕭夕禾摸了摸鼻子,剛要跟柳安安說話,柳安安便哀嚎一聲朝罐子碎片撲了過去。
“我可憐的藥罐子!我可憐的用天山凍土燒製九九八十一天的藥罐子!”她顫顫巍巍試圖將碎片拚湊,可惜撈了幾下都失敗了。
蕭夕禾心裡愧疚:“對不起啊二師姐,等回去之後,我送你一個更好的。”
柳安安眼淚汪汪地摸著碎瓷片:“這罐子從我八歲就跟著我了。”
“……我把我那隻東陽泥的瓦罐送給你。”
柳安安愣了愣:“真的?”
蕭夕禾忙點頭:“真的。”
柳安安立刻扔了手中碎片:“說好了啊,要是不給的話,我讓師姐拱你!”
蕭夕禾:“……”你乾脆利落的樣子,真是完全看不出哪裡傷心。
把人哄好後,蕭夕禾步伐輕松地往屋裡走。柳安安看著她萬事不愁的樣子,眉頭頓時皺得深深的:“你現在都被逼進死胡同了,就一點都不緊張?”
“事已至此,有什麽可緊張的?”蕭夕禾聳聳肩。
“你快死了啊!”柳安安頭大。
蕭夕禾頓了一下:“沒到最後一步,誰知道是死是活。”
“……也是,”柳安安抿了抿唇,突然做了決定,“我不會讓你死的,大不了給少宗主下迷情散,讓他幫你解毒。”
蕭夕禾樂了:“他那身子,承受得了迷情散?”
“承受不住也沒辦法,他反正怎麽都要死,不如臨死前做件好事,”柳安安繃著臉,像在跟自己置氣,又像是經過深思熟慮了,“你不必介懷,這個壞人由我來做,你隻管解毒就是。”
蕭夕禾臉上笑意漸漸被感動取代,終於忍不住張開雙臂:“二師姐……”
“明明比我還大幾歲,怎麽像個小孩子一樣喜歡抱來抱去的。”柳安安嘴上抱怨著,卻還是抱住了她,再開口已經有點哽咽,“小師妹,我好喜歡你的,你絕對不能死。”
“我不會死的,我會好好活著,跟你一起行醫救人。”蕭夕禾安撫。
兩人膩歪了片刻,便各自躺下了。
夜深人靜,窗外突然起了風,吹得山林呼呼作響。蕭夕禾聽著外頭的風聲,不由得默默掖緊了被角,睜大眼睛靜靜看著屋頂。
修者五感通明,即便在黑夜中,她也能清楚地看到房頂磚瓦的紋路,一道一道首尾相連,很是精美細致。
許久,柳安安幽幽開口:“小師妹。”
“……嗯?”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睡?”柳安安邀請。
話音未落,蕭夕禾已經鑽進了她的被窩。柳安安樂了一聲,挽著她的胳膊總算松了口氣:“睡吧。”
蕭夕禾也踏實許多,躺好之後還不忘強調:“等這次回去,我十年之內都不會再出谷了。”外面的世界雖然很精彩,但也太特麽可怕了。
“不出來了,我們以後就在谷內看診,誰叫都不出診。”柳安安哼唧一聲。
蕭夕禾無聲揚唇,片刻之後總算閉上了眼睛。
兩個人擠在一張床上,安全感噌噌往上漲,精神總算不像先前一樣緊繃了,很快就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兩人的睡相都不算太好,睡熟之後便不再姐倆好地挨著了,柳安安毫無知覺地卷起被子,翻個身繼續睡,蕭夕禾也蹭到了床邊,一隻手從床上耷拉下來,兩人之間的空位大到能再多躺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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