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將抽了半截的煙彈到旁邊煙灰缸裡,凳子都沒坐熱,就牽了外套就起身往外去:“走了。”
黃奕彬一副詫異臉色,質問遲鶯:“欸,怎麽還把人哄跑了?”
遲鶯支支吾吾:“我、我也不知道呀。我要跟過去嗎?”
可是祁正寒剛才的意思,好像是不打算跟她有發展。小姑娘也沒見過什麽世面,尷尬地杵在門口。望著男人瀟灑而去的背影漸行漸遠,她遲疑又糾結。
黃奕彬嘖了一聲,甩甩手:“算算算,你回去吧。”
“噢。”遲鶯應了一聲,她高興摸摸兜裡的錢,萬萬沒想到來這裡唱兩句歌就夠一個月生活費了。於是又鬥膽去問,“他好帥呀,叫什麽名字?我還能見到他嗎?”
黃奕彬用居高臨下眼神望著她:“你管人叫什麽,你攀得上嗎?!”
遲鶯被吼了一嗓子,又覺得委屈,噙了些淚,轉身出去了。
攀不上、也惹不起。命裡無時,終覺遺憾萬分。誘人的權貴觸手可及,差的就是那麽一點運。
只是姑娘年輕,殊不知,有時自以為錯過的是一場姻緣,未必不是躲過了一道劫。
萬丈紅塵歌舞場,尋尋覓覓一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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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祁正寒在沙發上看了會兒電影,很晦澀的黑白片,他的心思也沒在這上面,沒看一會兒給切了,換成蘇見青演的那部《風月》。她扎兩條麻花辮走在校園樟樹下,一襲白裙被風揚得翩躚,琥珀色的眼在日光下尤顯清澈,粉唇微抿,酒窩輕陷,身後是翠綠的林蔭道,磚紅的牆。看了又看,美不勝收。
近在咫尺的一張臉,卻再不能讓他觸到新鮮的體溫。
看著電影,昏沉睡去。
做了一場夢。
夢裡有一片粉色的海洋,那是他為她栽種的櫻林,那是他們最好的一個春天。她坐在樹下,春日負暄,淺吟春歌。若無閑事掛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
然而,再長的夢境也要到頭。
手機的消息震動讓他驚醒,祁正寒撈過茶幾上的手機,看到她的名字。著急打開,卻一瞬感到字字錐心的疼痛。
她發來兩條消息:
【相知相會都是緣定,我不遺憾,希望你也是。】
【祝好,珍重。】
此時窗外正是隆冬,那一片漫天飛櫻落地,卻成了方生方滅的雪。風聲嗚咽,天光熹微,壁爐滾燙。
電影還在循環播放,她在那一條林蔭道下,一遍一遍重頭再走。
可那終究只是電影。
夢境裡千絲萬縷的歌聲還在耳畔縈繞,可那終究成為一場舊夢。
人要朝前,夢得更替。
祁正寒收拾了一下去工作。在公司忙碌一天,結束已經入夜。
他疲倦坐上車後座,脫下外套掛在椅背上,司機問他是不是回家,問了兩遍他才吭聲——“先不回,隨便轉轉吧。”給自己一點精神上的閑暇。
降下車窗,他難得有閑情觀賞起城市夜景。在呼呼晚風中,祁正寒撥出去一通電話,開口散漫的客套:“黎總,哪天回來?請您吃個飯。”
黎瀅聲音傳來,不敢置信:“唷,怎麽突然跟我套近乎呢,為的什麽?”
他說:“這不是想叫您多幫襯著點兒姑娘。”
對方笑起來:“這還用你說,還用得著你請吃飯?我對她好的很。跟著我吃好喝好,有滋有味。”
祁正寒也笑著:“普通好不行,要再好點兒。”
“你這麽說我也不懂了,再好點兒是還要多好?”
他想了想,語調頗為正經下來,說道:“她在人前挺悶的性子,想的多說的少。心思重,很敏感,我是怕她在外面吃不開受委屈。”
黎瀅樂得不行:“你怎麽跟當爹似的。”
“可不是當爹。”祁正寒揉著眉心,低頭笑說,“那這丫頭以後交給你了。你那兒有什麽難處跟我說,我沒二話。謝了。”
掛斷電話,祁正寒不再勉力維持笑容。他負過許多人,也不是沒有被糾纏過,那姿態多難看他知道。
車窗升起,他沉聲對司機說:“回家吧。”
回到家中,祁正寒叫來阿姨,將她的一切物品清整,打包丟棄。
作者有話說:
說一下潔不潔的問題。代表我本人,我不能接受男主跟女主以外的人do(特指此文),所以在我的主觀看法裡他就是c。我也不會寫他跟別的女人有染。
但他又是個浪子人設,所以理解成非c也不是不行。反正紙片人,文字以外的東西全靠腦補。
第44章 [V]
冬去春來,謝瀟拉著蘇見青四處探店覓食。她總有許多新鮮的生活方式。
四月中旬有一陣氣溫驟升,蘇見青隻穿件薄薄的茶青色線衫便能出門,她習慣戴上帽子和口罩遮掩。非常羨慕謝瀟還能清湯掛面扎著馬尾就出街。
兩人去吃旋轉餐廳,從高樓頂端往下俯瞰,能看到掩映在城市華貴一隅之下的絕美春色。
蘇見青沉默地用餐,謝瀟嘴巴停不下來和她講述她的男友。
對方是一位醫學博士。
很不幸,今天的話題是:“他昨晚告訴我刀子往人身上哪裡砍不會斃命,我得告訴你,以後好防身。”
謝瀟一邊說一邊指給她看:“手臂外側,大腿外側,還有腹部右下方。對了,不要砍臉,會留疤。要砍頭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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