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節那日,曲笙起了個大早,因是節日,繡娘也是要與家人一起團聚,也就沒有過去打擾。
曲笙去了林夕昭那裡。
林夕昭還在榻上休息,聽到屋外的動靜,以為是婢女過來了,嗓音輕柔問道:“什麽時辰了?”
曲笙聞言抬眼看著內間的房門,回道:“辰時一刻。”
林夕昭原本掀開被子的手,在聽到曲笙的聲音時頓住,她抬頭望著內間的房門處,久久沒有動作。
她已經好幾日沒有見到曲笙,也好久沒有聽到她的聲音了。兩人就在一個院子裡住著,可愣是沒有見到過一次。
林夕昭坐在榻上不動,曲笙在外面坐了一會,似乎是猜到林夕昭故意不想見她,起身準備出去。
曲笙走到外間的房門處時,林夕昭從內間打開了房門。曲笙聽到聲音回頭看了一眼,林夕昭的膚色本就白皙,可現下卻帶著些許的蒼白。
曲笙望著林夕昭,微微蹙眉,問道:“姐姐不舒服嗎?”
“不關你的事。”林夕昭看了曲笙一眼便撇開了目光,聽到曲笙的詢問,冷聲與她說了難聽的話。
曲笙沒有聽下人說林夕昭有叫大夫來,這幾日她也不知道林夕昭有沒有睡好,但離開她無需防備,應該是可以睡好的。
曲笙不說話,少頃她轉了身去了外面。
林夕昭望著曲笙離開的身影,臉上顯露了一瞬頹然,她都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曲笙出去沒多久,林夕昭的丫鬟看著風齊帶來了一名大夫。
大夫站在門外等著,林夕昭聽丫鬟說曲笙給她尋了大夫來,又是一陣錯愕。
林夕昭自然不會讓大夫為她診脈,她只是沒有睡好,身體並無大礙。大夫走後,風齊站在門外,在兩個房間尋看後,臉上露出了困惑。
這一整個白日林夕昭還是沒有見到曲笙,但因是上元節,府中要在一起用晚膳,曲笙也就過去了。
梁家大舅母瞧著曲笙乖巧的樣子,聽說她這幾日一直在學針線活,笑道:“小笙兒越發的靈巧了,以後娶她的人可是有福了。”
曲笙聽著話語神色尋常,她低著吃著飯菜,余光瞥向了林夕昭。
林夕昭這幾日疲乏的很,但今兒難得大家梁府都聚在一起,雖是聽到了自己內心深處不想聽的,卻還是不得不彎唇,與梁家大舅母迎合了幾句。
“笙兒聰慧,大舅母若是有合適的人選,倒是可以與義母說一說。”
梁家大舅母笑道:“好,等我打聽打聽。”
梁家人說著曲笙的婚事,自然也不會放過林夕昭。梁家小舅笑道:“昭兒也不小了,也該是尋一門親事了。”
林夕昭聞言笑眼道:“夕昭不急。”
梁家大舅母語氣故意帶著一絲著急,笑道:“你不急,我們可是要急了。”梁氏只有林夕昭這一個女兒,他們也是想她早早的尋一個好親事的。
之後林夕昭便只是笑了笑,並沒有應答,但她也看了曲笙一眼。而此時曲笙的目光也一直在盯著她。
兩人眼神交匯,林夕昭微怔一瞬,眸光下移後,不著痕跡的看向了桌上的飯菜。
一頓飯吃的也算是安生,但之後梁家的舅母們說什麽都要帶著她們出去看看花燈。長州河道上的花燈船,是每年都不可錯過的景色。
林夕昭拗不過只能跟著去,曲笙也自然會相隨。
幾個女眷坐在馬車內,林夕昭也不像以前一樣去主動牽曲笙的手。曲笙本就不愛多話,雖是知曉她二人鬧了些許的矛盾,梁家人還是裝作不知道,也免得二人之間尷尬。
長州的內河岸很快便到了,曲笙先下了馬車,回身去看林夕昭想要伸手扶她,可林夕昭卻不看她。
眾人站在河堤旁,河水中一條長長的船燈,各式各樣五顏六色。船隊挨近後,眾人上了船。
船行駛時,林夕昭因是沒坐過船,身子搖晃一瞬快要傾倒時,曲笙伸手攬住了她的後腰。
林夕昭穩住了身形,看到扶她的人是曲笙後,眨動著雙眼有些尷尬的往前走去。
“快坐下來。”小舅母讓乾站著隨著船搖晃的兩個姑娘趕緊坐下。
林夕昭走過去牽住了小舅母抬起的手,借著力穩住了還在搖晃的身體坐了下來。
曲笙盯著她看了一眼,也順勢坐在了身旁的船板座椅上。
這河裡的花燈船是一種風景,而岸上吊滿的花燈,在船上的人眼裡也是一種美景。但對於此時的兩人來說,卻都是無心欣賞。
花燈船遊了一半,岸邊便開始放起了煙花。煙花綻放,城內亮起了一片。煙花響聲的間隙,眾人歡呼稱讚。
小舅母看到煙花,面露喜色忙道:“快許願,這上元節的煙花許願可靈驗了。”
梁家小舅母不是本地人,她第一年來的時候,便許願能有個子嗣。也就那麽巧,她回去沒出一個月,大夫便診斷出了有喜,現如今孩子都會跑了。
現下沒帶出來,也是怕這船燈不安全,且她這次出來是帶著梁家的任務,想讓兩位姑娘和好的。
林夕昭與曲笙之間隔著幾人,曲笙時不時的看向林夕昭,但林夕昭卻一直不曾去看她。
梁家三舅母與小舅母眼神交涉後,梁家小舅母道:“笙兒來小舅母這裡,那邊風大,別著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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