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級近!
任數步子猛地一扭,就要讓過駱緒往後走。
駱緒人高腿長,又一次堵了她的路。
任數急得臉發紅:“你讓開!”
王倩發現不對,連忙走過來問:“認識?”
任數:“不認識!不認識!我不拍片了,你隨便給我打個石膏就行!快走!”
任數說著話,就拉住了王倩要走。
王倩想說不拍片,她打不了石膏,話到嘴邊沒出口,身後傳來一道聲:“我們見過,你不記得了?”
任數一僵,人都要崩潰了。
王倩則對紀硯清的事惋惜不已,一聽她的話,立馬把任數拉回來說:“大人問話,好好答。”
任數想鑽地洞。
紀硯清一瞬不瞬地注視著任數說:“13年前,跨年夜的急診,你送過我一塊蛋糕。”
任數當然記得。
紀硯清那會兒二十出頭,長相和現在沒太大差別,又是名人,還是……
任數挫敗地垂下了肩膀。
這人還是忍冬姐姐的心上人,她受姐姐所托給她送蛋糕,拉來她媽一個心外的醫生給她看腳,那一晚上忙忙碌碌折騰到快兩點,差點沒困死,怎麽可能忘記。
就算忘了做過的事,她也忘不了姐姐敢愛不敢言,不敢露面的隱忍模樣。
現在她的心上人生了這麽大的病,不知道她又會是什麽模樣。
任數垂頭喪氣地說:“我記得。”
紀硯清:“那天真是你的生日?”
任數想按照翟忍冬十幾年前的叮囑說“是”,話到嘴邊,偏心地想:她姐那麽好一個人,幫她參加家長會,教她做題,闖禍了,還幫她背鍋,好得幾乎人盡皆知。這個人不知。這未免也太不公平了。現在她都不知道還有沒有明天了,再不告訴她這世上還有個人一直站在角落裡注視著她,就來不及了。剩一段不為人知的愛情給忍冬姐姐,她多可憐?她已經什麽都沒有了,不能再沒有愛情。
任數想到這裡把心一橫,實話實說:“不是我生日。”
紀硯清即使對這個回答早有準備,也還是在聽到的一瞬間握緊了手機,心口鈍痛:“蛋糕是翟忍冬讓你給我的?”
13年前那晚,任數叫來的梁軼戴著口罩,紀硯清不知道她長什麽樣子,隻記得任數說那是她媽媽,所以她從沒把蛋糕的事往翟忍冬身上想過。
現在……
西北的一個小鎮,任數媽媽的學生。
紀硯清百分之百確定任數媽媽是梁軼,然後,不願意相信又心潮翻湧地確定,13年前那個崩潰的跨年夜,翟忍冬就在身邊陪著自己,用她沉默的愛和記憶有傷痕的蛋糕——她母親曾經因為給她買了一個蛋糕,被打得兩個月沒下得了床,所以她從不吃蛋糕,卻在那個晚上用一塊蛋糕短暫地治愈了她。
紀硯清唇發抖,視線劇烈晃動。
任數說:“是,蛋糕是姐姐讓我給你的,也是她買的。買那個蛋糕花了姐姐一周的生活費,她還是覺得小。”
紀硯清笑了聲,克制不住滿心的悲愴和怨懟:“明明就在,明明看到我快崩潰了,為什麽還是不見我?”
見了,說不定那會兒就在一起了啊!
任數不知道紀硯清和翟忍冬的後來,看不懂紀硯清的反應,隻說:“姐姐是八年製臨床醫學,那會兒才讀到第七年,沒收入,沒工作,覺得配不上你。”
紀硯清:“蠢!”
任數生氣:“你怎麽罵人啊?虧姐姐那麽喜歡你,那天晚上一直陪著你,你……”
“任數!”梁軼的聲音毫無征兆響起,任數脊背一涼,確定自己要完。
梁軼走過來,冷臉訓斥了任數,轉頭對紀硯清說:“忍冬的情況你清楚,那會兒你就是站在她面前,她也不會主動和你說一個字。她的心思很重。”
紀硯清:“是啊,重得都快把自己壓死了。”
“呵。”
紀硯清笑出了眼淚。
任數站在旁邊,小聲道:“後來配得上了,姐姐眼睛卻忽然受傷了。”
梁軼冷聲:“王倩,帶她去拍片。”
王倩忙不迭應聲:“好的,梁老師!”
王倩拉住任數就要走。
任數不甘心地說:“我說錯了嗎?!那麽大的酒店,那麽多工作人員,當時全在吃屎嗎?非得姐姐去救人!她……”
“她的眼睛不是因為化工廠爆炸受傷的?”紀硯清的聲音穿插進來,不解、緊繃又陰沉,嚇了任數一跳。
任數忽然語塞。
梁軼徹底沉了臉:“任數,我現在說話,對你一點用都不管了是吧?”
任數鮮少見到梁軼發這麽大脾氣,面露錯愕。
王倩趁機把她拉走。
很快,過道的牆邊陷入寂靜。
梁軼斟酌著說:“不是化工廠,忍冬是為了救你才傷的眼睛。”
紀硯清耳邊轟隆,渾身血液像是凍住了一樣,難以控制地打著冷顫。
又在騙她。
太多次了,她好像已經麻木了,完全憤怒不起來,隻有心臟磕磕絆絆地跳著,聲音在抖:“她不再做醫生,和眼睛有沒有關系?”
她以前不知道,來了醫院,住進了心外科的病房才忽然發現眼睛對一個醫生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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