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先不著急了,等買了機票回去再好好選。”明珍說著拍了拍林惜的肩膀,“你不要壓力太大,一定會有解決辦法的。”
明珍的話林惜沒怎麽聽進去,隻點了下頭稱“好”,接著就表示:“要沒什麽事,我先回去了。”
說著,林惜轉身就要走。
明珍卻一把握住她的手臂:“回哪裡?”
這是明珍少有的反應迅速,林惜看著自己被握住的手臂,頓了好一會才答道:“顧念因那。”
“地址。”明珍問。
“你查戶口啊。”林惜有點抗拒。
“對。”明珍卻異常堅定。
她很少有這樣的態度,林惜也自覺反抗不得,跟她形容道:“就在開發新區那個博物館後面那片,我也不知道叫什麽小區,反正是樓王的頂樓,就那麽一戶,能看整個博物館。”
“好,我記住了。”明珍說的認真,很快就在手機裡鎖定了林惜口中的那個小區。
好像是作為林惜告訴她地址的交換,明珍也打開了她的包:“把這個帶上,吃了才能走。”
這麽說著,林惜的手裡就多了兩個小瓶。
那是她過去常吃的那幾種藥,前兩天還吃了一次。
她總是抗拒吃這些東西,抬起來的眼神有些無奈:“明珍,我沒事兒。”
“不吃不準走。”明珍卻特別堅定,看著林惜的眼神比剛剛更甚。
林惜拗不過,亦或者她的身體在自救,在明珍的注視下,她從兩個瓶子裡各磕出一片藥,也不等明珍給她遞過水來,牙齒一咬,乾嚼著就咽了下去:“行了嗎?”
“行了。”明珍收回了自己打開一半的水,跟林惜叮囑:“回去記得吃,明天我會檢查的。”
林惜不知道明珍哪來的這樣突然的在意,覺得是不是自己剛才跟她打電話被她聽出什麽來了。
可就是聽出來了,她又能跟明珍說什麽呢?
她從來都不是主動求助的人。
所以就算她快要沉進水底,被淹死了,也只是跟伸出手來跟明珍揮揮,道一聲:“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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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沉的快,林惜一路上都沒看到多少太陽。
可日光朗朗,正午的南城都被少有的大晴天籠罩。
乘電梯剛進顧念因家玄關,林惜的手機就亮了。
她沒理睬它,任它滅掉了。
拖鞋被拿出來的時候,手機就又亮了。
接著又滅了。
它就這樣亮起又滅掉,亮起又滅掉。
從玄關到客廳,林惜的手機裡滿屏的都是短信接受提醒。
也不用說剛剛,就是這一路她的手機都在接收這些東西,拉黑一個就換另一個號,不同地區不同號碼,但都是一個人。
——林得緣。
【你要是不想這些事情被捅出去,就按月給我打錢,當初我給你和你媽多少,你現在就給我多少,林大畫家,這些錢對你來說,算不了多少吧?】
【我已經聯系了電視台,下星期就會有人來采訪我,到時候你的事情我可不會給你兜住!親生女兒不贍養父親,說出去人人都得罵你!】
【你知不知道你跟顧念因這是什麽?你們是在我跟她媽媽在一起的時候搞上的!你們是□□!她就是你姐姐!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
【林惜,我是你爸爸,我才是你真正的親人,沒有我哪來的你,咱們才是最親的人!爸爸才是你的依靠】
【爸爸也不想做的這麽絕,你的事業,顧念因的事業,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
林得緣從哪裡得來的自己的手機號,又怎麽能做到這樣脅迫自己,林惜根本無從知曉。
她緊緊的攥著手機,手背上繃起一道一道的青筋,隻感覺自己快要被分開成了兩個人。
一個她在遏製不住的憤怒。
她的腎上腺素嘗過鮮血的味道,往後每次的情緒鼓動都來的飛快,像隻凶獸,橫衝直撞的敲著她的身體,要她發作。
而一個她則在害怕。
她緊握著手機的手不住的在抖,那一開始她要作為攻擊林得緣,攻擊佘寧的點,被佘寧,被林得緣一一利用,成了反將她的棋子。
她的刺沒能扎透任何一個人,反而是一路過來的荊棘扎透了她的身子。
甚至在剛剛她聽到林得緣說,她就是個笑話,顧念因早就知道她是他女兒的時候,她的良心才好受那麽一點點。
真的很好笑。
她這樣的人竟然也有良心。
是啊,她是還有那麽一點良心的。
所以她不想傷害顧念因,她不想因為自己的事情連累到顧念因。
為什麽偏偏是她在感覺一切將要好一點的時候,一下冒出這樣的事情。
十年前也是這樣。
小時候也是這樣。
她果然是作惡多端,所以從來都不配得到這些好的。
……對嗎?
林惜望著窗外的長日,明晃晃的太陽就掛在天上,玻璃聚集著暖光,毫無保留的打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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