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南江許家的三小姐,年紀雖然小,但做事真的雷厲風行。
這行動力,一看就是經常做甲方的人。
沈澤雨從不以貌取人,索性她也有賣劇本的打算:“好,那你給我一個郵箱吧。”
許落蘇很快將郵箱給了過來,還伴隨著親切的問候:“那我就不打擾師姐休息了,師姐晚安。”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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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澤雨將除了《霧雨春夜》之外,可供閱讀的一部分劇本發給許落蘇之後的幾天,都沒有收到對方的回信。
想來是對方太忙了,才毫無音訊。
不過沈澤雨也不在意這個,很快將這件事拋在腦後。
金烏市一連下了一周的雨,成天濕答答的,空氣裡都是水的味道。
沈澤雨的骨頭也在這雨中被泡軟了,成日裡沒精神,趴在床上懶洋洋的,一根手指也不肯動。
周三恰好是齊樂特殊學校的孩子上雕刻課的時間,作為義教的陳詞要帶著一群孩子去郊外的窯廠做雕刻。
她怕沈澤雨待在家裡會犯病,這天一大早就把她從被窩裡撈出來,強架著她上車。
沈澤雨非常不樂意,掙扎著往床上爬:“外面那麽大的雨,到處濕漉漉的,會弄髒我的,我不要去!”
可她瘦胳膊細腿的,就算比陳詞高一點,也打不過常年健身的陳詞。
陳詞兩手架在她肋下,拖著她往樓下走,語氣很不耐:“今天就出太陽了,你都在家捂了一周了,都發霉長蘑菇了。我不管,今天你就得出門!”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沈澤雨嘴上抗爭,奈何身體委實是不爭氣,愣是被陳詞活生生地拖下一樓。
沈澤雨氣死了:“師姐,你太過分了,我要是不當蘑菇我會死的!”
陳詞連忙捂住她的嘴巴,呸了一句:“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爭執間,一道靚麗的女聲從玄關外傳來:“沈師姐?”
沈澤雨與陳詞齊齊朝門外看去,卻見許落蘇穿著一件法式敞領的白襯衫,外搭黑色毛衣,以及同色系的裙褲,戴著一頂畫家帽,推著行李箱站在沈澤雨家門口。
陳詞掃了一眼門口那個很有藝術氣息的少女,再轉過頭看著沈澤雨一頭亂糟糟的黑山羊卷發,一臉疑惑。
這丫頭誰啊,怎麽沒見過?
沈澤雨也不知道許落蘇怎麽殺過來的,她一把打下陳詞的手,從她的桎梏凶掙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沈澤雨扯了扯自己自己不規整的睡衣,輕咳一聲,簡單地介紹了一下:“許落蘇,巨鯨許老板的妹妹,周老師的徒弟,和咱倆是同門。”
說完之後,沈澤雨轉過身介紹陳詞:“陳詞,12級的師姐。”
門外的許落蘇聽了,恭敬地打了個招呼:“陳詞學姐好,初次見面,我是許落蘇。”
第04章 霧 0.4
許落蘇是來談生意的。
弄清楚情況後,陳詞便毫不猶豫地扔下沈澤雨,自己一個人驅車上班去了。
如此一來,家裡就只剩下沈澤雨和許落蘇。
許落蘇提著行李箱,站在一樓鋪滿實木的地板上,和穿著睡衣的沈澤雨大眼瞪小眼。
家裡的窗簾全都被拉開了,天灰蒙蒙的,讓人看一眼就犯懶。
過去的兩年裡,每逢這樣的天氣,沈澤雨都會被護士用束縛帶綁在床上,偏著頭看窗外的天空,從微微明,到亮了一點,陰鬱一整天后,墜入永夜。
她的身體已經習慣了在這個時節憊懶,一到陰天就不愛出門。
可今天有客,對方興許是個大金主,出於待客之道,沈澤雨抬手撓了撓臉,勉為其難地問了一句:“你吃早飯了嗎?”
許落蘇搖了搖頭,很坦誠道:“沒有。”
她是連夜坐高鐵趕過來的,雖然找了個酒店洗漱了一番,但卻沒有吃早飯。
沈澤雨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卷發,在原地稍稍轉了半步,想了一圈才找到合適的回答:“那這樣,我先去換個衣服。”
“二樓左手邊有一間帶浴室的客房,你如果要洗漱的話,先去那裡......”
她話說到一半,許落蘇的雙眼就亮了起來:“好!”
“那就打擾學姐了。”
她打的就是這個主意,說著就推著行李箱,吭哧吭哧地上樓了。
沈澤雨的小紅樓是民國時期的建築,盡管內部裝修過幾次,但是都沒有安裝電梯。
那時候的樓梯,可都是挑高的階梯,住人的二樓說是二樓,其實和三樓半差不多。
小姑娘個子雖然高,但好歹是個演員,體型修長,四肢和柳條一樣,看起來瘦瘦細細的。
此刻提著她那個三十寸的大黑箱子往樓上走,看得人膽戰心驚。
沈澤雨深怕她給摔了,連忙去搭把手:“我來吧......”
結果伸手一提,發現提不動,頓時有點尷尬。
倒是小姑娘笑笑,很不以為然道:“不用,我能扛斯坦康尼,手很穩的。”
斯坦康尼是什麽?那可是攝影界的重型武器,又穩又重。
沈澤雨沒想到對方看起來那麽細一隻,竟然那麽有力氣。
年輕真好啊,年輕什麽都很好。
沈澤雨收回了手,悻悻道:“那我就不多管閑事了。”
她走在前頭領著許落蘇上了二樓的客房,推開門道:“你可以先休息會,我換了衣服之後,就出門吃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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