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的‘柳暗花明’組合聽說很厲害。”方遠航又說:“師傅,你和他們打過交道吧?”
明恕擔心自己一不留神說漏花崇兩口子的秘密,敷衍了方遠航兩句,戴上耳機閉目養神。
到達洛城之後,明恕和方遠航先去洛城市局。
拜訪當地兄弟單位,這是刑警到轄地之外查案約定俗成的規矩。
“來了?”花崇穿著襯衣與製服褲,修長俊朗,或許是因為當過特警,身上有種和刑警不一樣的氣場。
方遠航盯著人家看了半天。
“又有半年沒見了。”明恕將從冬鄴帶來的茶拿給花崇,寒暄幾句,直奔主題。
之前在電話裡,他就簡要提到了墓心的事,現在面對面分析完,花崇也讚同詳查墓心,還說要派一名隊員與他們一同去心雲出版社。
明恕沒想到,花崇說的這人會是柳至秦。
辦公室門從外面推開,柳至秦揚了揚手中的一口袋冰奶茶,“來,柳老師請客。”
明恕眼皮跳了跳,“怎麽是你?”
“怎麽不能是我?”柳至秦將奶茶都放在桌上,找出一杯各種料加了大半杯的,插上吸管,直接放在花崇面前,“你還欠我和花隊一頓酒。”
花崇笑著附和,“就是。”
方遠航好奇,“師傅,什麽事?”
明恕說:“年輕人,別這麽八卦好嗎?”
柳至秦說的是發生在特別行動隊的一件小事,可事雖小,卻關乎他明恕的面子。
特別行動隊的培訓涉及各個方面,實戰為主,技術類訓練為輔,他每一項考核都名列前茅,唯有網絡安全理論知識拖了後腿。
柳至秦以前是公安部信息戰小組的核心成員,隸屬於特別行動隊,後來調到洛城市局,如今已經在洛城安家。但當特別行動隊需要時,柳至秦隨時會回去。
他所上的網絡安全理論課,就是柳至秦教的。
照領導們的說法,刑警無需掌握網絡攻防的實操,但必須理解、記住理論,這樣才能在當下環境中,更高效地偵破疑案難案。
明恕最煩背理論,最煩看書,上學那會兒就沒好好上過計算機課,如今課上聽不懂,課下也懶得複習,第一次抽檢時,瞪著柳至秦的臉,一個問題都沒回答上來。
柳至秦的話讓他氣得不行——
“都是重案組組長,差距怎麽就這麽大呢?”
被人質疑實力,這還是頭一回,他當即撂下狠話,說最後的考核絕對拿第一。
“那要是拿不到呢?”柳至秦笑著問。
“拿不到我請你和你心中最厲害的重案組組長吃飯!”
“吃飯不夠。”
“吃飯喝酒!”
話是放那兒了,但要他花時間背枯燥的理論,他還是一背就打瞌睡。所以這賭輸得明明白白,毫無懸念。
他不是愛賴帳的人,在首都就想把酒請了,但柳至秦臨時被叫走執行任務,花崇也早就回到洛城,債就欠了下來。
柳至秦要不突然提起,他都快忘了。
“又沒說不請你,這次辦完案子就請!”他說著衝花崇一揚下巴,“花隊,那柳老師我就帶走了啊。”
花崇當上副支隊長後更加穩重,點了點頭,“有什麽需要盡管跟我說。”
洛城心雲出版社是老牌出版社了,成立數十年,經歷過動蕩與出版業高速發展期,如今已是國內頂尖的五大出版社之一,總部大樓從外面看古樸典雅,裡面卻是一流的辦公環境。
這幾年出版業跌入低谷,整體不景氣,小出版社倒閉了不少,心雲也在嘗試轉型,尋找新的出路。
“這家出版社最近出版的很多新書都是懸疑類。”進入心雲大樓後,柳至秦說:“有本土作者的,有外國作者的,有現實向,有靈異向,五花八門,質量參差不齊。”
明恕放慢腳步,“你調查過?”
“花隊讓我協助你們,我總得提前做點功課吧。”柳至秦說完還不忘戳明恕一下,“而且我偶爾也會逛逛書店,買幾本暢銷新書,不像你。”
明恕:“……”
不愛看書怎麽了?
誰規定所有人都得愛看書?
“你知道懸疑類書籍增多,反映了什麽嗎?”柳至秦問。
明恕說:“這還用問?社會刑事案件增多,花樣不斷翻新,民眾獵奇心理增加,想像力的刺激,需求旺盛。其實凶殺類題材,不管是書籍還是影視、遊戲,一直屬於‘剛需’。在我們國家這一點還不是特別明顯,在鄰國,犯罪題材早就被稱作‘鐵板’了。”
“不止。”柳至秦說,“還有一個原因。”
明恕停下腳步,“嗯?”
柳至秦說:“社會加諸在人身上的壓力越來越大。每個人的情緒都需要一個宣泄途徑,當過重的負面情緒出現在一個作者身上時,寫作就成了TA的發泄方式。”
“你指的是墓心。”明恕說。
柳至秦聳了聳肩,“也可以是別的作家。”
兩人正聊著,心雲出版社一位項目負責人匆匆趕到。
此人三十來歲,襯衣西褲,胸前掛著工作牌,最普通的長相最普通的髮型,眼鏡鏡片有些厚,臉上的表情十分不安,嘴邊牽著勉強的笑,客氣道:“三位好,三位好。我姓劉,這是我的名片。上面通知我說有警察來查案子,我馬上就來了,請問是出了什麽事嗎?有什麽需要我協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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