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得美。”陸雁舟笑笑,將車停在斑馬線外,“我這級別的還能輪崗?我那兒好幾個資質不錯的新人,你真需要人就自個兒來挑。”
陸雁舟是市局特警總隊的骨乾,壓根不歸刑偵局管,但與明恕同齡同屆,向來交好,前些年重案組缺少能打的外勤,明恕幾次三番想把人挖過來,陸雁舟都不肯點頭。
用陸雁舟的話來說,那就是——“我吃不了你們重案組的苦”。
路上有些堵,明恕抄手打瞌睡,陸雁舟突然道:“對了,你見過你們那新來的領導沒?”
明恕半睜開眼,眼中暗光浮動,一縱即逝,聲音含著幾分懶勁,“蕭遇安?”
作者有話說:
城市是架空的,人物年齡壓小了。一般市級刑偵隊伍叫刑偵支隊,省廳和直轄市的叫刑偵總隊或者刑偵局,公安部那個也叫刑偵局。我這裡的設定冬鄴市是個類似直轄市的大城市,所以用了刑偵局這個概念,但並不是現實裡的任何一個直轄市哦!
第2章 獵魔(02)
陸雁舟側目,“你們已經見過了?”
“我這都一年沒回刑偵局了,打哪兒見那新領導?”明恕在副駕上動了動身子,將窗戶滑得更低,“知道名字而已。”
刑偵局的一把手,李單李局長即將退居二線,李局一手栽培的得力乾將梁棹本是最有望升上去的一位。然而三個月前,上頭直接從北方調來個身份神秘的蕭遇安,等同於外來領導空降刑偵局。蕭遇安名義上雖只是副局,受李局製約,但李局如今不怎麽管事,把“讓年輕人去操心”當作口頭禪。
蕭遇安34歲,當然就是李局口中的“年輕人”,上任不久就分管了重案組、刑偵一隊、法醫科、痕檢科、技偵組等幾個重點部門,將刑偵局的實權牢牢握在手中。
從北城分局回市局的路上,陸雁舟忙著跟明恕“科普”蕭遇安,一會兒說蕭遇安來歷不明,過去幹了什麽,一概查不到,一會兒說蕭遇安心思不在冬鄴市,刑偵局只是蕭遇安往上走的一個墊腳石。後來越說越激動,居然下了個令人捧腹的結論——“兄弟,你得處處提防著,這新來的鐵定不是盞省油的燈。你的性格我清楚,你他媽最愛跳了,哪兒有不平,哪兒就有你。但你今兒聽我一句話,暫時別跟他跳,咱穩住,牢牢穩住,摸清楚再想對策。我擔心……”
明恕歪在副駕上,聽得心不在焉,一副“與我無關”的模樣,懶洋洋地問:“你擔心什麽?”
陸雁舟右手“啪”一下拍在大腿上,聲勢十足,一看就是特警的拍法,“我他媽怕他盤你!槍打出頭鳥,你們刑偵局就你最愛出頭,長得還帥——雖然和我相比是差了那麽點兒意思。你說說,蕭遇安如果要找人來盤,不盤你盤誰?”
明恕一邊眉梢挑得老高,眼珠在三秒內一動不動,然後像忽然轉醒一般,嗤笑道:“我真他媽操了。”
“是吧!”陸雁舟顯然會錯了意,“如果我們總隊莫名其妙空降一領導,還他媽把我頂頭上司給撬了,我他媽也想罵‘操了’!哎老明,梁棹這一倒,可就要苦了你嘍!”
明恕哭笑不得,“別盤來盤去,跟掉進盤絲洞似的。也別叫我‘老明’,我今年芳齡二八。”
“上回我叫你‘小明’,你不也不樂意嗎?”陸雁舟視線一斜,“我很好奇。”
“嗯?”
“你的語文是體育老師教的吧?”
明恕微揚起下巴,給弄糊塗了,這天聊得好好的,怎麽就扯到語文上去了?
特警總隊少有的幾位女警去年將陸雁舟選為隊草,但不到一周這隊草桂冠就被收了回去。不為別的,單是因為陸雁舟雖然長得帥,但話不僅多,思維還跳躍,經常東說一嘴,西插一嘴。警花們後悔了,說陸雁舟這張嘴對不起他這張臉,嘰嘰喳喳的帥哥不配成為隊草。
明恕當時就覺得,巾幗們說得對,陸雁舟真是白長了這張憂鬱王子般的臉。
“二八的意思是二乘以八,十六歲,未成年!”陸雁舟得意洋洋地顯擺語文老師教的語文,“不是二十八歲,你個傻小明!”
被逮了個語病,明恕低咳一聲,不在“二八”上拖泥帶水,反倒往陸雁舟肩上一拍,“我們刑偵局的新領導,你這特警總隊的打聽這麽清楚幹什麽?”
“我這不是幫你打聽嗎?”到達市局,陸雁舟將車泊好,“梁棹是重案組上一任組長,又是李局的臂膀。他升上去之後,也一直管著重案組,給重案組撈好處。所以刑偵局這些年最優最強資源一直向你們重案組傾斜,你們組所有人都是他的嫡系。他這次如果能接替李局,那往後什麽都好說。問題就出在一山不容二虎,他現在給這個新來的壓著了。‘一朝天子一朝臣’你總聽說過吧?”
明恕饒有興致地彎了彎眼。
“刑偵局誰都知道梁棹和重案組的關系,這新來的蕭局要立威,要讓各方面勢力洗牌,說不定得動一動重案組。”陸雁舟側過臉,挑眉,“嘖,跟你說正事兒,你這什麽表情?”
“第一。”明恕豎起食指,“重案組享有資源優勢並不是因為梁棹,而是重案組職能特殊,自打重案組從刑偵一隊獨立出來,就舉足輕重,和是誰的嫡系沒有任何關系。你如果一定要說嫡系,那重案組是歷任局長的嫡系。”
“第二。”明恕說著一勾唇,豎起的食指往前一伸,不輕不重地點了點陸雁舟心口,“新領導立威靠動重案組?除非上頭瞎了眼,派來個攪渾水的外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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