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說我什麽?”
蕭遇安穿著西褲和一件黑色的襯衣,外套應該是放在樓上辦公室了。
他與明恕四目相觸時,很不明顯地彎了下唇角。
這個小細節直男陸雁舟自然是捕捉不到的,“蕭局,能讓明隊跟我去執幾天勤嗎?”
方遠航在不遠處豎著耳朵聽。
他很想控控陸直男腦殼裡的水,告訴對方——你醒醒,我師傅和我們副局早就是一對兒了,你還在這兒攪合什麽?
“那不行。”蕭遇安語氣十分隨和,擺出的態度卻很是堅定,“明隊手上還有重要的工作,走不開。”
明恕衝陸雁舟直挑眉,“聽到沒?本隊長很忙的。”
“本隊長也不閑!”陸雁舟沒逮到人,不好意思在蕭遇安跟前大鬧重案組,隻得回特警總隊乾活去。
在“海藍富庭”執勤的是南城分局的特警,這幾天陸雁舟也帶著特警總隊的兄弟們過去了。購物中心裡節日的氛圍越來越濃厚,完善的安保體系下,幾乎沒有人敢犯事。
中午,南城分局的特警卻接到一條警情——“海藍富庭”策劃部四組的一名員工失蹤了。
報警的是策劃部的負責人劉凱,面對端著步槍的特警,他十分緊張,額頭不斷冒汗,“我也不知道該不該報警的,但你們在這兒,我想還是來找你們問問。我手下的員工大前天晚上來加了班之後就找不到人了,他叫‘李兆豐’,我剛才聯系過他家裡,他妻子也說最後一次看到他是大前天晚上。”
特警一般不管失蹤案,而普通的失蹤案大多由派出所處理,但現在是特殊時期,失蹤的是購物中心的員工,且是在加班後失蹤,接警的特警不敢馬虎,立即通知了分局,又跟同在“海藍富庭”執勤的陸雁舟說了一聲。
陸雁舟一個特警,接觸的大多是窮凶極惡的暴徒,難得遇到失蹤案,連忙給明恕發消息:“小明,‘海藍富庭’有個工作人員失蹤了,你要不過來看看?”
明恕顧不上失蹤案,但也留了個心思,讓隨時匯報偵查情況。
案子是南城分局的刑偵支隊在查,李兆豐36歲,冬鄴市景林縣人,妻子王雋,42歲,冬鄴市本地人,兩人育有一女,4歲,一家三口住在青江苑小區。
李兆豐大學所學是市場營銷,畢業就從事商場策劃、運營方面的工作,28歲加入“豪越”地產,在其下多個商業地產項目中工作過,目前供職的“海藍富庭”也是“豪越”地產的項目。
王雋是小學音樂老師,工資不高,家中的開銷幾乎都靠李兆豐。
此外,李兆豐的父母在景林縣生活,王雋的父親癱瘓,獨自住在單位分配的老房子中。王雋每天都必須去照顧父親,李兆豐偶爾也得去看看。
在照顧老人這件事上,李兆豐和王雋爆發了無數次爭吵——他們的鄰居向警方證實,王雋大罵李兆豐,希望他去死。
警方根據李兆豐的支付記錄找到了出租車司機汪勇。
“這個人我記得啊,他確實坐了我的車。”汪勇看著照片說:“而且他很奇怪的,上車之後半天不說要去哪裡,跟丟了魂兒似的。我問他,他才反應過來,說要去‘海藍富庭’。‘海藍富庭’附近不是有條路在修地鐵嗎,特別堵,我無聊跟他聊天,發現他一直按著手臂。你們猜怎麽著?”
刑警說:“別跟警察賣關子。”
“嘁,開個玩笑而已,別這麽嚴肅嘛!我都給你們提供信息了,你們還不給我個好臉色看?”汪勇油腔滑調:“有你們這樣為群眾服務的嗎?”
出警就怕惹到這種群眾,刑警隻得順著道:“那你看到什麽了?”
“他受傷了!”大約的哥都有說相聲講評書的天賦,汪勇眼睛一瞪,緊緊捏住自己的手臂,做痛苦狀,“我一看,好家夥,毛衣都給割破了!我說他怎麽魂不守舍呢,敢情是跟人打過架!”
另一邊,在“海藍富庭”排查的隊員找到了李兆豐換下的毛衣和襯衣。
如汪勇所說,衣服確實被劃破,並且有血跡。
面對丈夫的衣服,王雋精神有些恍惚,“我那天和他打過架,我不,不小心刺了他一刀。”
“然後呢?”刑警問。
“然後他就走了,說是去加班。”提到“加班”二字時,王雋突然激動起來,“他根本不是去加班!他騙我!”
“李兆豐已經有兩個晚上沒有回過家,你沒有想過他可能出事?”
“他死在外面也不關我的事!”王雋臉上絲毫沒有擔憂,出現在她眼中的是一種虛張聲勢的憤怒,“他說,他說,如果他欺騙我,他就在外面被別人整死!他如果真出事了,那也是因為他騙我!”
刑警道:“他說過這種話?”
王雋豎起右手,“他還發誓呢!”
比起王雋,李兆豐同事的反應更正常,他們說,直到春節,部門都是輪流值班的狀態,那天李兆豐忙到凌晨3點,大家本來相約去附近吃一頓羊肉湯鍋再回去,但向來喜歡集體活動的李兆豐居然以“家裡有事”為由拒絕。
監控顯示,李兆豐的同事們在凌晨3點10分離開辦公室,李兆豐獨自在裡面待了會兒,於3點24分走出策劃部所在的A館。
此時商場附近仍有警察、保安在執勤。李兆豐走到平順街上——這是他平時打車的地方,但他並沒有在路邊停留,而是拐進了平順街的支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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