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恕問:“那牟海淵呢?你在發現寺裡的窺塵並非真的窺塵之後,就……”
“不是我,是殷小豐。”楚信笑著打斷,“我殺那兩個女孩兒是迫不得已,但窺塵於我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他再怎麽該死,我也沒有必要去動他。祈月山剛出事時,我就告訴過你們,海鏡寺裡面沒有好人,我們每一個人這兒……”
說著,楚信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都住著一個狂妄的怪物。不過證據,就得靠你們自己去找了,我能告訴你的只有,殷小豐他不僅精神分裂,他還有多重人格。”
窗外起風,樹枝帶著所剩無幾的葉子晃動,將陽光切割成一塊一塊形狀各異的光片。
這樣陽光明媚的天氣,在秋冬季節並不常見。
“楚林雄呢。”楚信問:“我已經做到現在這個份上,你們,你們不會還因為楚氏,而對他網開一面吧?”
明恕憤怒道:“是什麽讓你認為,我們會無視楚林雄的罪行?”
“不會就好,不會就好。”楚信偏過頭,看向窗外,眼睛被陽光照得明亮,繼而變得灰敗。
儀器上的數值突然改變,醫生匆忙進入病房,明恕又看了楚信一眼。
這個“復仇者”的唇角,竟然有一絲如同幻象的微笑。
第四卷 狂狼
第117章 狂狼(01)
荒村,冬夜,孤月高懸。
低矮的房屋在森冷的月光下,宛如一具具失去生氣多日的屍體,正在悄無聲息地腐敗。
空氣濕冷,附著在身上時,像是有什麽東西陰魂不散。
風從光禿禿的樹梢間刮過,撕出一片令人膽寒的響動。一個瘦小的身影突然從“屍體”邊奔跑而過,雨靴踩踏在碎石與黑色的泥土上,腳後跟掀起細微的塵埃。
那是一個年輕的女人。
她穿著難以辨清顏色的衝鋒衣,不長的頭髮在腦後扎了個低馬尾,腰間綁著一個腰包。她一邊拚命向村莊外跑去,一邊往後看。在激烈的跑動中,馬尾漸漸散開,發絲隨著她往後看的動作,而不斷打在她臉上。
發絲間,噴出她急促的喘息,濺出她驚懼的目光。
“啊——”
一聲痛呼,女人的右腳卡在石坑中,整個人在失去重心之後,重重跌倒在地。
就在此時,一道形如鬼魅的高大身影出現在她不久前跑過的地方。
逆著月光,可看清那人穿著一件及膝鬥篷,手中握著一根長棍,長棍上嵌著整齊的釘子,像是一根能輕易要人命的狼牙棒。
女人顧不得腿上的傷,奮力從地上爬起來,嗚咽著,喘息著,跌跌撞撞繼續奔跑。
拿著狼牙棒的人徹底從陰影中走出,鬥篷之上出現的,竟然不是人頭!
尖耳,長嘴,它項上生著的居然是狼的頭顱!
慘淡的月光中突然響起一陣狼嚎,它直立奔跑,速度極快,如這荒村中刮過的風。
女人不得不一再往後看,每一次,眼中的畏懼就更加明顯。
它在笑,那聲音怪異得令人骨頭髮麻。
“你別過來!”女人淒厲地喊道:“別過來!”
村子越來越遠,狼頭人身的怪物終於逼近了女人。
它手中的狼牙棒高高舉起,在女人的喊叫中猛地揮下!
“嘭——”
天亮,陽光就像一雙有力的手,撕開了夜色無聊的偽裝。
怪物在自己的房間裡,將一塊漏氣的塑料皮塞到床底——那就是夜裡看上去分外可怖的狼牙棒,然後將猙獰的狼頭從腦袋上取下來,揉了揉被汗打濕的頭髮。
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他聽見有人在問:“昨晚是誰死了?”
將道具通通藏好之後,他抹了把臉,打開門。
“玲瓏不在房間裡。”一個戴著眼鏡的男子神情凝重,“看來昨天晚上死的是玲瓏。”
這時,一早就離開平房的短發女人急匆匆趕回,手上拿著一張卡片。
“平民。”眼鏡男接過卡片,“她人呢?”
“這兒!”已經“死去”的女人出現在門口,馬尾重新扎起,本該被砸得稀巴爛的頭顱完好無損。
她的唇角,甚至掛著一絲羞赧的笑意。
“可是我現在是‘死人’了。夜裡死去沒有遺言,接下去我就只能看你們玩兒了。”女人自覺地走到角落裡,再不吭聲。
“活著”的八人聚集在平房外的空壩上,開始煞有介事地分析誰是狼人,昨晚是誰殺死了玲瓏。
玲瓏——也就是扎馬尾的女人——興致盎然地趴在窗戶上,看上去正在聽這場以自己為中心,自己卻無法參與其中的討論,實則目光卻只是注視著其中一人。
那個揮下塑料狼牙棒的男人。
夜裡,男人雖然帶著狼頭,沒有露出本來容貌,但她已經從身形中判斷出對方的身份。
拿到平民牌時,她本來有些鬱悶。玩真人狼人殺遊戲,誰不希望自己拿到的是狼人牌或者神職牌,即便是白癡這樣的弱神牌,也比沒有任何技能的平民牌有意思。
不過如果“殺死”她的是那個人,這張牌便也沒有拿虧。
想到這裡,她愉快地笑了起來。
討論進行了十多分鍾,一個穿著牛仔服的男人說:“開始投票吧,好人不要棄票,如果咱們白天不票出去一個,今晚狼人再殺,基本就能夠屠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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