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信喃喃道:“僅僅是因為倒霉……”
遲明嶽轉身,“我勸你冷靜下來,這場手術已經無法避免。如果我是你,我會如他所願,積極、平安地替他活下去。”
終於,手術按原計劃進行,沒有人來阻止這一場荒唐的生命置換。
楚信就像睡了一個冗長的覺,醒來時,他的胸膛裡已經跳躍著他兄長的心臟。
他將右手放在胸口,閉眼感受這份殺戮,這份溫暖。
手術進行得很成功,楚信於次年回國,以身體不再適應高強度的工作為由,逐步從楚氏集團中淡出。
他有了重要的,必須要去完成的事。
白英希望他好好活下去,他注定要讓白英失望了。
查清一個人的身份,對普通人來說並非一件易事,可對手握錢權的人來說,天大的難事也能解決。
白英曾經在冬鄴市生活,後來住在靜歷市,還坐過牢……
剛一開始查,楚信就發現,靜歷市有個名叫“白英”的犯人越獄,警方公布的照片與他在“移植中心”見到的男子一模一樣。
此人就是他的兄長!
楚林雄是通過誰將白英帶出監獄,白英為何入獄,白英為什麽會離開冬鄴市,前往靜歷市,數年間,楚信在休養的幌子下,查得一清二楚。
他終於明白,自己沒有母親的原因是什麽,終於知道小時候腦中為什麽老是唱著“世上只有媽媽好”。
他的出生,是楚林雄犯下的罪孽!
復仇計劃漸漸清晰,他將財富與地位通通拋下,到祈月山出家為僧。
楚林雄暴跳如雷,楚慶等人個個以懷疑的目光看著他。
“我累了。”他對他們每一個人說:“如果你們想我多活幾年,就別來煩我。”
出家,是為了從楚家徹底淡出,以方便復仇,也是因為白英臨死前的囑托。
白英說,替我去海鏡寺看看吧,是那裡好心的僧人救了我。
物是人非,楚信查清海鏡寺所有人的底細,方知在這座寺裡修佛的早就不是什麽至善之人。
一個個惡魔穿上了慈悲的皮,做著假善的事——就像他自己一樣。
為善二字,多一個“人”,就成了偽善。
兩年前,楚氏眾人的視線已經從他身上移開,而他的身體也大致恢復。
他動手了。
曹風槐這個畜生,竟然已經記不得讓白英頂罪之事,只顧著喊:“你放過我!我有錢!你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
“我要你給白英賠命!”匕首閃現寒光,血從曹風槐的動脈噴湧而出。
曹風槐的妻子本不該死,當年曹風槐迫使白英頂罪時,她甚至都不認識曹風槐,她是無辜的。
“沒有人有資格說無辜。”將刀插入女人的身體時,他喃喃自語:“無辜就能不死嗎?”
第二個,是龔國真一家。
龔國真還記得白英,跪在地上痛哭告饒,求他放了自己的家人。
“你殺我一個吧!我有罪!但他們都不知情啊!”
他大笑,“不知情?你帶著那麽多現款回家,你的老婆兒子會不知情?”
龔國真不住磕頭,“我錯了!我錯了!”
“認錯就能被原諒嗎?那你這一輩子活得也太容易了。”他眼中爆發出仇恨的火,當著龔國真的面,將其孫子、妻子挨個殺死。
最後才輪到龔國真。
又是一年,祈月山上的銀杏飄落,寺中的惡魔也在互相殘殺。
楚信冷眼旁觀著牟海淵的“贖罪”,以及後來殷小豐的反殺,不打算摻和,隻從後院的禪房裡偷出陳舊的長鐵釘。
這些長鐵釘不知已經在寺院裡擺放了多少年,正是懲罰惡人的絕佳工具。
他打算將它們釘入楚林雄的身體。
不過,牟海淵的“贖罪”啟發了他。
最初,他的計劃是以殘殺的方式為白英報仇,在這場屠殺裡,最後一個目標是他自己,倒數第二個則是楚林雄。
殺死楚林雄之後,他將選擇自殺。
目睹了牟海淵的瘋狂,他忽然覺得,僅僅是殺死楚林雄,那就太便宜這個惡魔了。
他不僅要楚林雄死,還要楚林雄身敗名裂,要楚氏大廈傾頹!
要警方不得不讓楚林雄接受審判!
為此,他必須製造一起引起全市關注的案件,而他楚信在這案件中自然而然地成為焦點,只要警方深入調查,一連串真相就會像濃霧中的巨輪一般慢慢浮現。
祈月山成了網紅景點,倘若無數雙眼睛在這裡發現屍體,輿論就會爆炸。
他知道牟海淵已經殺死了三個和尚,如果將這些人的屍體搬出來,效果將極為驚人。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殷小豐那個精神病患者竟然殺死了一名炒熱祈月山的網紅博主。
“丘山罔眠”的屍體,可比那三個無名小卒更容易引發輿論地震。
夜幕降臨,他將殷小豐掩埋的屍體挖了出來,打算分屍之後拋擲在山中。可這一幕,卻被兩個誤闖的女孩撞見。
是兩個漂亮的女孩,與這一切陰謀毫無關聯。
但她們既然看見了,就沒有命再活下去。
準備用在楚林雄身上的鐵釘最終被釘入了女孩的身體。
他製作的現場極其完美,既能誤導警方,又能在初期將自己隱藏起來,引誘警方步步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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