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恕立即將快遞單拍下來,讓樂然馬上去查。
喬應說,從四年前起,就沒有再收到過年貨了。
明恕問:“您認為這些年貨都是誰寄給您的?”
喬應張了好幾次嘴,輕聲道:“我希望是阿英。如果他還好好地活著,即便再也不回來見我,我也滿足了。”
樂然很快通過快遞單查到發貨的電商,從電商的交易記錄可知,下單者在B國。
“人在國外,這要查就麻煩了啊。”易飛說:“堅持給喬應寄年貨,卻不肯透露姓名。而這幾年,忽然不再寄年貨。”
“因為他已經不再國外。他回國了!”明恕說:“側寫現在能夠進一步細化——曾經出過國,要麽是工作,要麽是讀書,四年前回國,探查秦英殺人、越獄的真相,有一定的社會地位與人脈,個人能力極高,否則不可能查到曹風槐、龔國真身上去。至於秦雄,我推斷,可能是秦英曾經跟他說過以前的事,不然這一條他根本沒有途徑去查。”
此前龔國真一案懸而未決,此時出現了新的突破點,靜歷市刑偵支隊重新成立專案組,支隊隊長親自前往二監。
文向這回不再遮遮掩掩,正式錄下口供。
原本被認為是越獄的犯人竟然是被獄警投藥,並強行帶離,二監一時間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將一個犯人從監獄裡帶走,龔國真一個人能做到嗎?
外面一定有人與龔國真配合,但裡面難道所有獄警都不知情?
僅僅是知情卻裝作不知,還是本就是龔國真的同夥?
在重案組待了這麽多年,還在特別行動隊被“捶打”了一年,明恕最是清楚一個道理——很多人看似無罪,並不是真的無罪,是還沒有查到他頭上去。
靜歷市二監,經不起查。
李良平,與龔國真同為二監的獄警,在特別行動隊及市局刑偵支隊的密集審問下終於承認,自己在龔國真帶走白英的途中,為龔國真提供了幫助,事後從龔國真處得到了三十萬元酬勞與封口費。
三十萬塊錢,七年前在靜歷市這種地方已經夠買一套普通兩居室的房子。
“別的我真的不知道了,龔國真叫我什麽都不要問,什麽都不要說,把錢收起來就好。”李良平在明亮的燈光下緊緊縮著肩膀,“龔國真說他可以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只要我配合,大家就一起發財,如果我不配合……”
明恕厲聲問:“不配合會怎樣?”
李良平深深低著頭,“龔國真說,外面要買白英命的是個大人物,我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我就不能再下船了!”
明恕憤怒道:“是哪個大人物?是多大的人物能讓獄警犯罪!”
李良平雙手抱頭,“只有龔國真知道!”
樂然留在靜歷市協助明恕,而沈尋已經去了函省虹城,督查兩年前曹風槐一家的血案,得知一條曹家一直隱瞞著的線索——曹風槐曾經因為女人,而在靜歷市殺害一人。
這人就是張隆。
如此重要的線索,直到特別行動隊前來,才得以曝光,虹城市局上下無光,但這差錯也算不到虹城刑警頭上來。曹風槐出事之後,刑偵支隊費心偵查,而曹風槐的親信擔心禍及自身,故意隱瞞,現下被診斷出了癌症,才將實情全盤托出。
十二年前在“紅妝”失手殺死張隆的是曹風槐,曹風槐拿喬應的安全威脅秦英,又承諾在秦英出獄之後,解決其下半輩子的生活,迫使秦英頂罪。
為了保護給了自己一個家的喬應,秦英扛上了一條不應屬於自己的罪名。
遲到的真相終於到來,而當年的凶手及其家人已經被一雙法外之手殘殺。
這雙手,到底屬於誰?
而那個找到龔國真的人,為什麽要買秦英的命?
明恕看著白板,蹙眉沉思,放在警褲裡的手機震響,是蕭遇安的電話。
這陣子,他們雖然相隔兩地,但通話十分頻繁,案子的細節、進展,明恕全都會匯報給蕭遇安,蕭遇安也會將冬鄴這邊的情況告知明恕。
“蕭局。”明恕接起電話。
“一個未經核實的消息。”蕭遇安說:“七年前,楚信在B國所做的心臟移植手術,是一起非法手術。”
第110章 為善(30)
明恕緊捏著手機,雙眼盯著白板上的“白英”二字,多日來積蓄的疲勞在眼中具化成一縷縷紅血絲。
皺著的眉,紅著的眼,這令他看上去比平時多出幾分戾氣。
半天沒有得到應答,只聽見呼吸聲,蕭遇安喚了聲:“明隊?”
“我在。”明恕猛地將視線從白板上移開,右手扭住發脹的眉心,“我在。”
說著,他轉身走向不遠處的會議桌,拉出一張椅子坐下,忍住難以名狀的憤怒,冷靜道:“我一直在想,那個在二監外面和龔國真配合的人為什麽要費盡心思得到秦英。蕭局,你剛才給我提供了一條思路。”
蕭遇安說:“有人看中了秦英身上的某個器官。如果和楚家聯系起來,那就是心臟。”
“等等!”明恕抬起手——雖然這個動作不會被蕭遇安看到,“楚信名義上是楚林雄的侄子,但坊間的傳聞是,楚信是楚林雄的私生子。早前他在楚氏出盡風頭,突然出家之後,楚慶才漸漸上位。心臟手術,出家,海鏡寺……但哥,除了楚信被牽涉進我們正在查的案子,沒有別的線索證明他與秦英有關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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