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文樺衣冠整齊,沒回頭,只是往後掃了一眼,“自己出來還是讓羅威抱你?”
管家聞言,往開著的車門看去,心想還有誰在裡面?
片刻後,就見一隻手從車裡探出,那隻手纖細修長,牢牢的抓著門框,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氣,才讓裡面的人得以支撐著身體走出來。
女人腳落在地上那一刻,手仍然扶在車門上,好像難以行走般。
管家看到女人的面孔時,眼裡劃過一抹意外。
許白面色蒼白如紙,往日清透明亮的眸子此刻變得空洞又木然,發絲凌亂的散在肩上,整個人搖搖欲墜,仿佛隨時都會倒下。
蔣文樺沒再管她,邁開步子往別墅裡面走去,羅威緊隨其後。
管家看著孤零零站在那裡的許白,他問道,“許秘書,需要我叫人過來扶你嗎?”
許白松開撐在車門上的手,淡聲道,“不用。”
忍著疼痛,許白進到別墅裡面,和往常一樣,迎接她的還是黑桃。
不知想到了什麽,許白嘴角扯起一個諷刺的笑,她伸手摸了摸黑桃的腦袋,直到現在,她已經完全不怕這條狗了。
“王叔,晚上喂它了嗎?”許白啞著嗓子問道。
管家搖頭,“最近都是你在喂,你不回來,它就不吃。”
許白看著黑桃蹲下來仰頭看著她,忽然開口道,“狗都比人重情。”
管家輕咳一聲,“許秘書慎言。”
許白拍拍黑桃的頭,“走吧,先給你弄點吃的。”
別墅的廚房非常大,裡面有單獨的儲藏室,許白進去拿了塊肉,解凍後拿刀切成一塊塊的放進碗裡。
她以前從來不碰這些東西,現在反倒沒那麽多講究了。
管家看她每次都給黑桃弄成一塊塊的,說道,“我們平時喂它都是丟一整塊肉,從來沒這麽喂過,許秘書別讓二小姐看到了,她會不高興。”
前陣子蔣文樺不在,現在她回來了,管家還是提醒了一句。
許白沒說話,喂完狗就上樓了。
她回到自己房間,進門就開始脫衣服,然後進浴室洗澡,把水流開到最大,讓熱水從上往下衝刷著自己的身體。
衝了一會,她忽然捂住嘴,乾嘔了一下。
胃裡一陣翻攪,許白水都沒關,跑到馬桶邊就開始吐,吐得昏天暗地,吐到什麽都吐不出來。
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只是想到一個人的臉,都會惡心成這樣。
那個人心情好,興許過幾個月過幾年就會放了她,如果她心情不好呢,難道她要一輩子和她在一起?
不,許白搖了搖頭,事到如今,她只有一念頭,就是讓那個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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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許白六點鍾就起床了,她洗漱好,換了一套淺色的職業套裝,還給自己畫了個淡妝,看著鏡子裡的人,她強行讓自己露出一抹笑。
這一場仗,才正式拉開序幕,無論接下來發生什麽事,她都不能再退縮了。
從房間出去,走到樓下的時候,正好碰上了羅威,羅威目不斜視道,“蔣總在射-擊室練-槍。”
他如果不說,許白可能就在這裡等著了,他說出來,應該就是要許白過去。
許白點了下頭,直接坐電梯去了地下二層。
電梯門打開,她走出去繞過兩條長長的走廊,最終停在一個鐵門前,鐵門開著,她就直接拉開門進去了。
這個射-擊室佔地面積足有兩三百平,說是射-擊室,倒不如說是射-擊場,是蔣文樺從她那幾千平的二層地下室隨便隔出來的一小片空間。
這裡隔音做的非常好,至少在外面一點聲音都聽不到,許白剛進去,沒有被槍聲震到,反而被眼前的一幕驚的停頓了兩秒,然而也只是兩秒,很快她就邁開步子繼續往裡面走去。
蔣文樺穿著一身黑色的運動裝,長發扎起,手裡拿著一把九-二式手-槍正對著幾十米外的靶子‘砰砰砰’接連幾個點射,她連耳塞都沒戴,打了七八槍後,一邊抬首盯著自動報靶器,一邊熟練的開始裝子-彈。
許白在進來的時候就有人給她遞了耳塞,她掃了眼在蔣文樺腳邊不遠處的位置,跪著一個已經看不出穿的什麽衣服,長成什麽樣的男人。
空氣裡充斥著濃鬱的血腥味兒。
男人全身是血,身下綠色的地毯都被染成了暗紅色,腦袋耷拉著,一動不動,不知是死是活。
第一次來這裡,許白已經見識過蔣文樺心狠手辣的一面,但那次畢竟隔著麻袋,看不真切,這次可是血淋淋一個人跪在這裡,想裝作看不見都難。
蔣文樺打了幾槍,頭也不回的說道,“過來。”
偌大的射-擊室內,除了許白,就是一排保鏢和那個不知是死是活的男人,蔣文樺叫誰過去不言而喻。
許白抬腳走了過去,然後在蔣文樺身側站定。
蔣文樺把手裡的九-二式遞給她,“試試手感。”
許白低聲道,“我不會。”
蔣文樺偏頭看向她,又上下打量一遍,“還以為昨晚過後你會一蹶不振,現在看來,你比我想象中能忍一些。”
許白沒說話。
蔣文樺一把將她拽到身前,許白臉色一變,“你幹什麽?”
“噓。”蔣文樺從後面擁著她,然後把槍塞進了她的手裡,“照著那個靶子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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