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齒相依之時,溫流光悄悄伸手抓住柳知霜的左手無名指指根,來回摩挲。
她對柳知霜有一種近乎虔誠的眷戀,表現在方方面面,例如此時,她吻得很克制,只是輕輕的吮吻。
柳知霜的手躺在她的手心,兩人手指交纏溫存,產生讓人安心的溫度,溪流般躥進心窩。
被這股暖流所驅使,溫流光在分開之後脫口而出:“知霜,我們結婚吧。”
坦誠,太坦誠了。
坦誠到即使是柳知霜,也追不上溫流光此刻的腦回路,身體僵住,愣在原地。
隨即,她忽然回過神似的,放開了溫流光,驚慌地往後退了兩步,差點撞到沙發上跌倒,破天荒結巴道:“你……突然之間說,說什麽啊?”
那張紅到極限卻仍然妍麗萬分的臉,溫流光愛極了,也跟著慌了。
她手忙腳亂地解釋,試圖安撫:“我是說,我有這個念頭,當然也會投諸實踐,也知道現在說太倉促,但是我想讓你知道我有這個想法。”
“用更確切的詞語來說,那是我的夢想,我會用一輩子證明我值得你托付終身。”
“沒有逼你答應的意思,呃,你答應當然好,我迫不及待希望你答應,但是你應該是深思熟慮之後再做出決定。”
她越解釋越混亂,白皙的小臉皺成一團,腦海裡的思緒也成了一團亂麻,最後苦著臉道:“算了,你別答應我了,太失敗了。”
柳知霜被她的樣子逗笑了,哭笑不得看著她,說:“有你這樣的人嗎?求婚了卻要對方拒絕?”
溫流光低頭,深深歎氣,懊悔道:“我真的希望你拒絕,我剛剛是腦子抽風了,居然在這種地方隨隨便便就說出了口。”
沒有戒指,沒有鮮花,沒有浪漫的環境,沒有家人朋友的見證,如果知霜真的答應了她,才是後悔終生的事情。
一生唯有一次的求婚啊。
她怎麽就一時衝動說出口了呢?
柳知霜無奈擰眉,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道:“好,那我先不說回答。”
溫流光松了一口氣,把剛剛接吻時撫摸柳知霜無名指估計的尺寸記在心裡,轉而問道:“那我們繼續看電影?”
“算了,”她搖搖頭,“你睡飽了嗎?”
“睡飽了。”
“我們換一個地方吧,能醒神的地方。”
……
鬼屋內。
溫流光費力地搬著人體骨骼模型。
骷髏頭內部充當眼睛的玻璃球骨碌骨碌地上下左右來回轉著,恍若生物一般,在幽深晦暗的環境裡顯得尤為詭異。
“這家鬼屋不行啊,道具都沒有固定好。”溫流光歎了口氣,伸手把松動的骨架安得結結實實的。
柳知霜偏頭打量著周圍的環境,興致缺缺道:“畢竟是下雪天,將就逛吧。”
她們離開電影院後便想著找個能醒神的地方,在綜合考慮路程和可玩度之後,最後決定去遊樂園。
不料因為下雪天,只有一些室內項目開放,於是兩人一致決定去鬼屋。
這一家遊樂園的鬼屋主題是廢棄醫院,氛圍營造得相當不錯,血跡,骷髏,人體模型,嬰兒的哭啼……
可惜碰上的,是溫流光這個醫學生,還是在醫院裡打了五年白工怨氣深沉時不時找屍體聊天的醫學生。
溫流光一進鬼屋,看見福爾馬林裡泡著的斷臂殘肢模型,嗷地一聲兩眼放光就撲了上去,要不是柳知霜扯住了她的衣襟,她差點撲騰到池子裡。
離近了,她發現那是模型之後,頓時興趣全無,轉而開始用散落的骨骼拚圖。
她悄悄撇嘴,這鬼屋一點兒也不可怕,進來之前,還想著知霜能被嚇到渾身顫抖,轉身就跑,然後她在後面一追,知霜就嬌軟不已地縮在她懷裡,多浪漫啊。
可柳知霜進來之後從容淡定的表情打破了她的幻想。
都怪這鬼屋太小兒科了!
“知霜,你怕嗎?”含著最後一絲希望,溫流光小心翼翼地問道。
柳知霜淡然道:“沒什麽可怕的。”
溫流光頓感失落,暗暗許願鬼屋能馬上變得可怕一百倍,好讓知霜嚇得渾身發抖瘋狂逃跑,然後自己在後面瘋狂地追。
這時,她的手機鈴聲響起,有人打電話給她。
溫流光把手裡捧著的骨骼一扔,看了看來電顯示,對柳知霜說:“老一打來的電話,我接一下。”
柳知霜頷首。
“喂?老一,找我有什麽事?”
“哦,我親愛的妹妹,”溫逐光還保持著久別重逢的熱忱,以一種肉麻極了的語調開口,“你什麽時候回來啊?我特意帶了你以前最喜歡的書……”
鬼屋裡時不時響起的嘈雜聲響讓溫流光聽不清電話的內容,隻好打開免提,大聲喊道:“我最喜歡的什麽?聽不清,你再說一遍!”
溫逐光也很給力地吼道:“你最喜歡的,少婦!”
那一刻,萬籟俱寂,所有聲音都安靜下來,只剩溫逐光透過免提放大的那一嗓子蕩氣回腸地回響在空曠的房間裡,隱隱有著回音。
溫流光冷汗直冒,帶著冰凍般的戰栗和恐懼,顫顫巍巍回頭,不期然撞上了一雙猩紅的眼。
那道聲音仿佛地獄傳來的呼喚:“溫流光,做好準備了嗎?”
肉眼怎麽能看見人體周圍冒起的黑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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