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江憶雖好奇投資商溫小姐怎麽會認識柳知霜,又對柳知霜的傷這麽關心,但確實處理傷口要緊,也不便多問。
不料柳知霜卻拒絕了,她眉眼冷淡,鎮靜自若道:“我沒大礙,繼續表演吧。”
“知霜,有一塊小瓷片嵌在你手掌傷口上。”溫流光心急如焚,和冷靜的柳知霜形成了鮮明對比。
柳知霜不以為意:“血已經凝固了,晚一會兒取出來也沒關系。”
“可是……”溫流光還想再勸。
柳知霜瞥她一眼,氣場全開,溫流光頓時住了嘴,只能由她。
柳知霜嘴角微微上挑,似是輕蔑:“剛才姚靜嫻同學說,希望再給她一次機會。那這樣吧,這次,她演才人,我演貴妃,我們再演一次。”
語驚四座。
方才的表演大家看得都很清楚,柳知霜將才人的角色把握得很出彩,明明角色氣場最弱,但光芒卻遠勝貴妃和皇后,甚至在帶動其他兩人入戲。
再來一次,對柳知霜本人並無益處。
江憶遲疑片刻,說:“既然你提議了,那好吧。其他人有意見嗎?”
大家連連搖頭。
第二次表演開始了。
皇后問道:“本宮聽說昨日,貴妃和才人在禦花園起了爭執,不知是真是假?”
柳知霜飾演的貴妃沒說話,懶洋洋抬眼睨著皇后,面無表情卻氣勢奪人,片刻才曬然一笑,語調兼具利落的脆與纏綿的媚:“宮裡來的新人不懂規矩,本宮就出手教訓了她。”
這裡的處理就比先前姚靜嫻的高明。
姚靜嫻飾演的才人跪在地上,驚慌失措:“回皇后娘娘的話,臣妾無意冒犯貴妃娘娘。”
柳知霜飾演的貴妃慢慢踱步到姚靜嫻面前,彎下腰,伸出左手,大拇指、食指、中指捏住姚靜嫻的下顎,微微用力,將她的臉固定住,目光則在她的臉上來回逡巡,若有所思。
姚靜嫻被拿捏住,頗為不適,但礙於角色,只能忍著。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與柳知霜接觸,整個人如同被潑了一盆冷水,渾身都散發著寒意。
原來柳知霜的美貌,柳知霜的演技,都是她難以望其項背的。
忽然,她起了自慚形穢的心思。
柳知霜與她對視,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嘲弄地撇了撇嘴角,輕描淡寫又懶散地笑著。
然後揚起了右手。
“啊!”一道慘叫響徹了教室。
聲音之大,之突然,把江憶都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喊了“卡”。
柳知霜瞪著發出聲音的人,目光森然,猶勝寒冰。
溫流光滿臉驚恐地捂住自己的嘴,把自己憋成一隻安靜的鵪鶉,生怕再出聲知霜就剮了自己。
慘叫出聲的不是挨了一巴掌的姚靜嫻,而是站在旁邊圍觀好端端的溫流光,不然也不會把江憶導演嚇一跳。
姚靜嫻挨了柳知霜用右手打的一巴掌,好巧不巧手掌上還有因姚靜嫻踩一腳而嵌進去的碎瓷片,於是傷口裡的碎瓷片把姚靜嫻的臉劃出一道紅痕,滴滴血珠正滲出來,混著柳知霜傷口上本就有的血,看起來格外淒慘。
溫流光慘叫也正因為此,知霜那一巴掌,把碎瓷片打得進傷口更深,知霜一定很疼。那一嗓子慘叫,她心疼是真的,沒出息也是真的。
柳知霜深吸一口氣,把躁動的火氣壓下去,不再看糟心的溫流光。
姚靜嫻呆呆地跪在那,她跪著,柳知霜站著,本就便於施力,再加上先前柳知霜左手固定,右手蓄力,那一巴掌打得她臉頰先是麻,再是火辣辣地疼,然後又麻,幾乎沒了知覺。
江憶心有余悸道:“好了好了,你們都快去處理傷口。”
這叫什麽事?
先是姚靜嫻潑了柳知霜一杯多多少少帶些個人恩怨的水,勉強能說成自由發揮,可後來,在柳知霜撿瓷片的時候踩人家手,簡直就是故意傷害。要不是溫小姐及時推開了姚靜嫻,柳知霜的手不知道能傷得多淒慘。
更沒想到,柳知霜借再演一次為借口,直接一巴掌扇了過去,傷口裡的碎瓷片讓姚靜嫻破了相,當場報了仇。
試鏡,還試出血光之災了。
“知霜,我帶你去醫院處理。”溫流光聽江憶發話了,連忙拉著柳知霜沒受傷的左手往外走。
“等等。”柳知霜阻止了她。
溫流光急得直跳腳,還等什麽。
柳知霜轉過身,面對江憶,彬彬有禮道:“江導,您還沒宣布進入第三輪的人選。”
“哦。”江憶恍然,清清嗓子,朗聲宣布道:“柳知霜進入第三輪試鏡。”
大四女生對人物的把握在皮毛,姚靜嫻對人物的把握在形,柳知霜對人物的把握則形神具備。眾人皆對這個結果心服口服。
……
校醫院內。
護士熟練地把碎瓷片從柳知霜的傷口裡挑出來,用碘伏清創消毒。
溫流光在一旁看得小臉扭曲,五官亂飛,皺成一團,不知道的還以為受傷的是她。
柳知霜看不下去,一腳踢在溫流光小腿上,沒好氣道:“疼的又不是你,你齜牙咧嘴什麽?”
溫流光委屈道:“我看著心疼。”
護士塗碘伏的手一歪,不小心出了范圍。問題不大,於是又鎮靜地用紗布包裹傷口。
柳知霜被膩得倒吸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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