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一個興奮,她跳上椅子,扯著喉嚨問了全酒吧的人一個問題:“Are ya ready kids?”。
所有人都很捧場回答道:“Aye Aye Captain.”
但凡那時候溫流光有點理智,就知道該閉嘴了,偏偏喝醉的人亢奮得很,大聲道:“ I can\'t hear you.”
所有人很給面子更大聲回答:“Aye Aye Captain! ”
那一刻,萬眾矚目,酒吧裡每一個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溫流光身上,溫流光不負眾望,唱出了那一句:“OHHHHHHH, Who lives in a pineapple under the sea?”
伴隨著這一句,全酒吧沸騰了,“SpongeBob SquarePants!”的喊聲震耳欲聾,隔著一條街都能聽見。
從那以後,溫流光再沒穿過有黃色、方塊兩個元素的衣服,因為一直有見識過那晚盛況的人管她叫“Sponge Wen”。
回憶往事,溫流光決心吸取慘痛教訓,避開所有能讓她喝醉的酒,果斷翻到了雞尾酒頁,然後一眼相中加了大量菠蘿汁的新加坡司令。
新加坡司令的配方幾經變更,溫氏酒店的調酒師調製出來的口味恰好是有著濃厚青檸、菠蘿和石榴味的香甜,馥鬱的果香甜味完美地遮蓋了酒精的味道。
溫流光喝了一口,跟喝果汁似的,砸吧砸吧嘴覺得不過癮,又點了五份讓服務員送上來。
殊不知新加坡司令是比長島冰茶更隱晦的“失//身酒”。
長島冰茶入口不烈,但金酒、朗姆酒、龍舌蘭、伏特加四種烈酒混合之後濃鬱的酒精味和苦味,是可樂、砂糖、檸檬汁無法完全遮蓋的。
但新加坡司令口感像果汁,讓人喝完隻想再來一杯,一杯接一杯,就醉得狠了。
兩人邊說著話,邊就著點心喝酒,不知不覺都有些微醺。
“知霜,我到現在,都覺得不可置信,我們居然坐在一起喝酒誒,明明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活我死的。”溫流光眯眼笑著,隔著衣服用手指摸摸左肩早已結疤的傷口。
柳知霜垂眸看她一眼,更不可思議的事都做過了,坐在一起喝酒算什麽。
“知霜,你好厲害啊。秦鳶姐說沒見過你這樣的天才,拿到劇本半個月不到,居然把角色揣摩得那麽好,連江導都誇你。”溫流光折著手指,計算自己耽誤了知霜多少天,“我還老是在你身邊鬧你,你都沒受影響。”
“我不算天才,”柳知霜抿抿唇,突然說,“我也需要時間打磨角色,只不過《惑》,比較特殊。”
溫流光抬頭望著她,似乎在思考她的話是什麽意思。
柳知霜喝完了兩瓶紅酒,隱隱約約有了醉意,面前又是自己喜歡的人,於是放下戒心,眉宇間那股少女特有的青春氣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在漫長歲月踽踽獨行的成熟感和孤獨感。
她貼近溫流光,把臉埋在對方脖頸間,鼻子抵到對方鎖骨旁,罕見地醉言醉語起來:“因為我好久之前,就看過了,也想過了,如果是我,該怎麽演。”
溫流光被酒精侵蝕的大腦運轉緩慢,她低下頭,眼神迷蒙,問:“什麽意思?”
柳知霜笑靨如花,聲線糜啞:“上輩子,我就知道了啊。”
當頭一棒。
知霜她,有上輩子的記憶?
那豈不是?
柳知霜突然張開右臂環住她的脖頸,和她臉貼著臉,左手揪緊了她背後的衣服,水光潤澤的唇歎息似的發出聲音:“溫流光,你不懂我付出了多少,才能心緒平靜地看著你這張臉。”
這張臉她曾經深惡痛絕,這張臉的主人曾經是她的噩夢之源,她恨不得讓這張臉的主人死無全屍。
但溫流光到底是不同的,她不舍得遷怒到溫流光身上。
好吧,左右上輩子她已經報了仇,這輩子的蠢貨溫逐光和上輩子那個變態的差別也大,看在溫流光的份上,她不計前嫌,過去的都過去吧。
“知霜,我好喜歡你啊。”溫流光喃喃道。
她不知道該說什麽,原書中柳知霜的非人遭遇,她不想回憶,只能翻來覆去表明著自己的心意。
“我想和你在一起。”
“我願意為你付出一切。”
她回抱住了柳知霜。
該說不說,溫流光這輩子就倒在了菠蘿上。
上一次喝醉,她因為住在菠蘿屋的海綿寶寶臉都丟盡了;
這一次喝醉,她因為新加坡司令的菠蘿香味人都丟完了。
物理意義上的,人都丟完了。
都丟給柳知霜了。
當然,她也不是什麽也沒得到。
準確來說,是等價交換。
當天光大亮,溫流光迷迷糊糊從床上醒來,旁邊人不著一物的身體著實把她嚇了一跳,更糟糕的是,她發現自己也是同樣的狀態。
她仰面躺在松軟的被子裡,面色慘白,像一隻被大雪壓死的白倉鼠。
她消化不了這件事,正如她消化不了昨夜香甜撩人的新加坡司令。
嘴裡還殘留著甜味,說不清是菠蘿的味道,還是別的什麽味道。
溫流光花了很長時間做心理建設,才輕手輕腳起身,撿起隨意扔在床腳裹成一團的浴衣,胡亂套在身上,然後老老實實跪在地毯上,低垂腦袋懺悔,等候發落。
不知溫流光跪了多久,柳知霜突然打了個細聲細氣的噴嚏,翻了身,原本蓋在她肩頭的被子便滑落到胸口。
溫流光膝行過去,小心翼翼用指尖提起被角,蓋到柳知霜肩膀,過程中不小心瞄到她肩頸上奇奇怪怪的粉紅色痕跡,頓時羞愧得恨不得自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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