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未曾把人強留在身邊,雲葳或許不會成為朝中針對她行事的靶子。但事事環環緊扣,在余杭與人相遇,就是個意外的錯誤。
“槐夏,再請郎中,把襄州府的郎中都請來。”文昭有些無力的吩咐著。
“殿下,婢子有個主意。”桃枝試探著出言。
“快說。”文昭與寧燁異口同聲。
“青山觀主以醫術見長,半生遊歷四方,見識不凡,約莫襄州的醫者裡,能比她優秀的少有。”桃枝如實相告,“且姑娘一直服用的滋補丹藥,也是出自她手,或許她能看出此間症結。”
聽得這話,文昭眼前一亮,“快,即刻去請人來!”
“殿下,”桃枝急切道:“一來一回要明日晌午了。婢子瞧著姑娘的樣子,甚是心疼,讓婢子帶姑娘去一趟,試試好不好?”
“在理,孤糊塗了。備馬車,點一百親衛隨侍,即刻啟程。”文昭一拍腦門,轉眸對著寧燁道:
“夫人跟著去?孤在府料理那個太醫,明日再去尋你們。”
“好。”寧燁不假思索的應承下來,不住的給雲葳擦著身上滲出的層層虛汗。
馬車夤夜啟程,抵達青山觀時,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雲葳一直昏睡,臉色越來越差,看得人無比揪心。
觀主見到砸門的一行人時,面露驚詫之色,趕緊將人迎進門來。
待到探上雲葳的脈象,她的眉心一跳,寡淡的容顏上,一雙眸子頃刻眯起,隻象征性的問了桃枝幾個問題,便去開方子了。
“桃枝,你來幫我煎藥,此藥火候務必小心。”觀主直接將人叫走,離了房中,便不再做戲:
“她在鬧什麽?為何給自己下毒?”
“說來話長,若非走投無路,也不至於。”桃枝面露難色:
“還得麻煩您支開寧燁,我帶姑娘逃離此處。姑娘被征召入宮,去做內廷女官,只怕有去無回。長公主大抵是答應了,還說今日晚些也過來,所以您得快些。”
觀主深覺頭疼,擰眉苦思良久:“你去煎藥,我去安排,順帶給閣中人傳信出去。長主若來,我讓弟子周旋一會兒。”
不多時,桃枝便端了湯藥來給雲葳灌下。
兩刻後,觀主回來,複又探上雲葳的脈搏,長舒一口氣道:
“約莫賭對了,脈象平穩多了。”她抬眼打量著寧燁,“夫人會燒飯嗎?給孩子熬碗烏雞參湯吧,一會兒她醒來會餓。但貧道與弟子不碰葷腥,不方便。”
“您說的是,”寧燁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些許,“孩子就勞您照看一二,妾這就去廚房給她做飯,多謝您了。”
將寧燁支走後,觀主與桃枝低語:
“不出半刻她就能醒,但你們給她灌的催吐藥太猛,她不會有體力的。方才我讓弟子去看,外頭百余侍衛,你們只能從後山竹林走。別等她醒,現在就走,往北去,我讓閣中人去北面縣城接應你們。”
桃枝也不耽擱,背上昏睡的雲葳,便從早年備下躲避戰亂賊寇的秘道裡離了觀中,繞過密密麻麻的竹林,一路向北。
第22章 失蹤
晌午秋陽炙熱, 暖暈流散,暗塵飄搖。
文昭凝眸望著射進觀中房屋的一抹橙黃光線,手握成拳,抵住桌沿緩了半晌。
“怎麽消失的?”她冷靜下來, 視線掃過寧燁和觀主:
“一個中毒丫頭, 還有桃枝這大活人, 就在你們眼皮子底下消失了?孤還派了百余親衛守在觀外, 你們給孤個解釋。”
“桃枝說她照顧惜芷換衣裳,支走了貧道, 再回來, 人真就不見了。”觀主裝傻充愣:
“那毒貧道雖不敢作保,但至少穩住了,是以惜芷醒了也未可知。她們對觀中了如指掌, 真想走, 並不難。”
“我…我出去的時候, 她還在昏睡。是觀主找到我,跟我說孩子不見了的。”寧燁滿心慌亂,方才已領人搜過山了, 連個鬼影都沒有。
“桃枝這人,牢靠嗎?”文昭負手在旁,靜思良久,轉眸詢問觀主:“她會對雲葳不利嗎?”
“不會,惜芷最信任的人,除了林老便是她了。”觀主斬釘截鐵的回應。
“是了,昔年在凝華觀, 這人就跟在林老身邊。我曾拜托林老照顧惜芷,桃枝在她幼年時便相識了。”寧燁也補充了自己知道的事。
文昭聽得這話, 思忖須臾,眸光陡然一凜:“那八成是雲葳自己的主意了。夫人,借一步說話。”
寧燁腳步虛浮的跟著文昭出了房門,文昭四下掃視了一圈,與人低語:
“你們來了這,觀主便把雲葳的毒給解了?”
寧燁點了點頭:“把脈,問診,煎藥,過了不到半個時辰,雲葳的狀態的確緩和了。觀主說,她先前遇見過類似症候,藥物相衝,體虛不受補的人便會如此。許是她給雲葳的滋補藥丸裡的成分與補藥的功效不合,說是毒,但威力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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