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命你說!”文昭又急又氣,頃刻拍案而起。
“陛下,臣來說吧。”
話音未散,大長公主文俊已然氣勢洶洶地闖進了大殿來。
第90章 突變
黃昏夕陽絢爛, 落紅暈滿窗欞。
文俊朝著文昭微微欠身一禮:“參見陛下。”
“臣參見大長公主。”文俊語氣不善,雲葳壓下心中疑惑,先周全了禮數。
“來人,將這逆臣拿下!”
文俊冷哼一聲, 揚聲吩咐殿內的隨侍, 避開了身子諷道:“吾可受不起你的禮數。”
雲葳擰眉愣在當場, 實在不知文俊的話從何說起。
這位深居簡出的大長公主, 杜淮將軍的生母,她素未謀面, 絕無仇怨。
“姑母息怒, 何事驚動了您?朕還不知內情,雲葳犯了何錯?”
文昭滿目費解,心下泛著憂慮, 方才羅喜的反應, 實在反常。文俊突襲闖宮的行止, 也令她錯愕。
“都是聾子?吾會害陛下不成?若非擔憂逆臣胡為,吾何必厚著老臉來此?”
文俊冷眼掃過踟躕不前的侍衛,對著文昭道:“陛下, 先製住此人,而後屏退親隨,臣才好開口。”
一語落,侍衛未及文昭開口,先一步摁住了惶然無措的雲葳。
文昭的鳳眸短暫眯了刹那,腦海裡劃過須臾被冒犯的惱意。
“陛下?臣不知發生了何事,臣斷無謀逆之心, 求您明鑒。”雲葳徹底慌了,文俊一口一個“逆臣”的叫, 怕不是要她的命。
“押下去,有話往供狀上寫去。”
文俊的口氣和眼神裡皆是嫌怨與惱恨。
禦前侍衛大多隸屬於杜淮的右衛,文俊身為他們頂頭上司的老母親,今上敬重的親姑母,他們斷無違逆的膽色。
“且慢。”文昭容色漸冷:“姑母,雲葳是朕的身邊人,她犯了何事,理應先弄清楚,就這般將人下獄,實在草率,不免寒她的心。”
聞聲,文俊見文昭刻意回護,便自衣袖間取了雜七雜八的瓶瓶罐罐出來,擺去禦案上,肅然道:
“臣聽聞她醫好了婉兒的疾,今日便想過府拜會,也討些養身良方。哪知她的侍女鬼祟,不準臣入正堂。臣生疑才查了一二,私藏劇毒倒是其次,有些東西,臣當真不敢當著第三人拿出來。”
“太醫!”文俊朗聲一喚,外間候了許久的一個老太醫就走了進來。
“這些是何物?把你方才的論斷再說一遍。”文俊沉聲吩咐。
“回稟陛下,大長公主,這些皆是罕見的奇毒。魏律鮮明,購置合成劇毒原料與私藏此類劇毒,是犯了律例的。”太醫戰戰兢兢地低語,暗道雲葳藏著的這些毒,夠她搭一條小命的了。
雲葳心虛垂下了頭,太醫所言不虛,這都是她回家鼓搗著玩兒的,照古書上的毒理自己琢磨方子,著念音閣的人私下找尋原料,在家無事時用來打發時間。
文昭啞然,背在身後的手悄然握成了拳。
她曾明令雲葳不準再折騰這些破爛兒,沒料到此人絲毫不聽話。如今這些物件擺在眼前,大殿內眾目睽睽,她有心包庇也不便直言,□□的罪已經夠雲葳喝一壺了。
“身為陛下近臣,書房中盡是些見不得人的劇毒,你揣的什麽歹心?”
文俊厲聲痛斥著六神無主的雲葳,面色凌然。
“臣沒有,陛下,臣…臣確有此愛好,是臣糊塗,但臣沒有歹心,沒想害人,臣冤枉。”雲葳此刻腦殼發懵,隻想抱住文昭這顆救命稻草,只要文昭心軟編個說辭,就沒事兒了。
文昭陡然闔眸,心道雲葳還不如不張嘴,方才她還想給人圓場,說是自己命她製毒研究的。哪知雲葳大抵嚇糊塗了,沒來由的提了什麽“有此愛好”?這話讓她如何接?
“毒藥材料從何而來?冤枉?這些物件京中買得到?莫說京中,大魏上下販賣毒草的商販,按律當斬。”
文俊底氣十足:“陛下,她嘴裡盡是狡辯,合該交去刑獄,臣也好跟您稟告要緊事。耽擱久了,她猜出內情,指不定要如何詭辯。”
“臣做了何事?”
強行冷靜下來的雲葳怒火中燒,暗罵自己方才失了理智,栽了一局,遂出言反問:“大長公主,臣與您無冤無仇,如今兩眼一抹黑,能詭辯什麽?又能猜什麽?”
文昭深吸了一口氣,吩咐道:“除了羅喜,全都退下,把雲葳留下。姑母隻管道出內情,說完再發落不遲。”
侍衛將雲葳丟給了羅喜,悉數退了出去。
“也罷,羅監摁住了她,免得狗急跳牆傷了陛下。”
文俊咬牙低語,從懷中取了個錦囊,錦囊內裝著的,乃是一扎滿銀針,覆了咒語的小人,那小人上縫著的,乃是文昭的名諱,名、字、生辰俱全。
物件垂落的刹那,雲葳驚得杏眼圓睜,半張著嘴卻忘了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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