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祖孫兩人之外,嚴峻的侄兒,那名叫沈應傑的男生也在,旁邊還坐著另一個四十來歲的女性,看長相想必是沈應傑的母親,也正在陪哭。
“嚴峻呢?”張宇文一看就明白了,顧不得去勸,馬上去找藥。
“給他打電話了。”常錦星說:“他說五分鍾就回來。”
“靜姨呢?!”張宇文喊道:“天王保心丹和丹參含片在哪裡?”
劉靜芳趕緊從廚房裡出來,拉開最高的抽屜幫張宇文拿藥。
張宇文快速地擰開藥瓶,正好這時嚴峻打開大門進來,一看場面,先是二話不說,上前抽了沈應傑響亮的一巴掌,頓時引起轟動,場面又是一片混亂。
“我的兒啊——!!”嚴母大哭不止。
“不好了!”陳宏吼道:“快!宇文你的藥呢?”
陳宏見過不少老人家,聽到嚴母哭的快背過氣便知道心臟受不了,馬上為她按後背。
張宇文示意嚴峻過來,嚴峻接過藥,劉靜芳又去倒水,張宇文說:“無論如何讓她先吃下去。”緊接著又找出丹參含片。
“媽!”嚴峻也開始哭了。
一時間客廳裡四個人哭成一片,嚴母說:“你哥死了多久了,怎麽你什麽都沒說啊!我的天啊!怎麽會啊!我的兒啊!我的岱啊——!你怎麽就這樣扔下媽媽就走了啊!你沒有心…… 媽把你養這麽大……”
其他人各自安靜地回了房間,嚴峻跪在母親面前,伏在她的膝上也開始哭,小棋見狀哭得更大聲了,先是伸手要嚴峻抱,但嚴峻已經無法再照顧小棋。 張宇文忙接手抱過,小棋又喊著“宇文、宇文”。
張宇文不知父母與子女離別的情緒,因為他沒有孩子,也無法體驗子女死亡的劇痛,但他依舊忍不住流淚了。
沈應傑的母親也在哭,仿佛被勾起了傷心事,嚴峻的嗚咽,嚴母的破音,沈大姐淒厲的哭聲,外加小棋的抽泣,客廳裡一時回蕩著悲傷的氣氛,張宇文的眼眶亦忍不住紅了。
門鈴聲響。
張宇文抱著小棋前去開門,想起今天約了他的好友梁政,正要讓他到門外等時,卻發現面前站著霍斯臣。
霍斯臣一夜沒睡,疲憊不堪。
張宇文沒聽見停車的聲音,平時霍斯臣的車都停在門外,便問:“你車呢?”
霍斯臣不安道:“當了,抵債用,我來拿我的銀行卡,馬上就走。”
張宇文示意他進來,霍斯臣作好碰釘子的準備,但他隻想看張宇文一眼,他以為張宇文這個時候會在睡覺,沒想到卻以這樣的方式出場,讓他一時顯得有點呆滯。
客廳裡,他們還在哭,霍斯臣被嚇了一跳,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你上樓去。”張宇文示意霍斯臣。
霍斯臣便從嚴峻背後走過,輕手輕腳地上了樓,臉上滿是疑惑。
張宇文抱著小棋,跟在他身後,朝自己的床一指。
“你在這裡待著。”張宇文說:“我有事要處理,稍後還有話跟你說。”
霍斯臣麻木地點了點頭,坐在床邊上。
樓下又開始了第二輪的痛哭,張宇文隻覺得頭疼欲裂,腦子裡一陣一陣地嗡嗡響,小棋睡得很難受,片刻後又開始哭。 張宇文覺得自己的心臟都要炸了。
他再次把小棋安撫好,放進房間的嬰兒床裡,聽見外面嚴母哭著說:“我的兒啊…… 媽要去看看你,你在哪兒?”
“你給我滾去上學!”嚴峻朝著侄兒怒道,同時又把他拎起來,粗暴地拖到門廳裡,不住踹他讓他快點。
“噓!”張宇文示意嚴峻不要發瘋了,小棋睡著了。
嚴峻終於恢復了冷靜,紅著雙眼進來,點頭感謝張宇文。
張宇文朝外看了眼,這時嚴母挺過了第一波,一副近乎暈眩的模樣在沙發上呆呆坐著,隔壁的大姐正流著淚勸她。
“我之前說了元宵後回去接小棋。”嚴峻道:“她也許是感覺到了什麽,堅持帶著小棋坐火車來江東,另外那人是應傑的媽媽,她們坐夜班車,到了應傑住的地方……”
“知道了。”張宇文小聲說:“你侄兒就把她們帶過來了。 也不能怪他,他沒辦法。”
沈應傑既非瞞騙的主謀,又毫無經驗,對著自己母親說不到幾句話就露餡了,然而在他前來江東投奔嚴峻時,這一刻就成為了必然。
嚴峻:“我先帶我媽出去住,再慢慢地想辦法。”
“就在這兒。”張宇文提醒道:“其他人能幫你照看,不要再挪了,她現在身體受不了,我待會兒給醫院打個電話,明天你最好帶她去做個檢查。”
嚴峻長歎一聲,片刻後再次哭了起來,張宇文抱了下他,拍拍他的背,示意他看小棋,再看門外,他必須在這個時候扛起責任來。
嚴峻點頭明白,張宇文又說:“有小棋在,你媽媽一定能挺過來的。”
這時門鈴又響了。
“哈嘍。”梁政手裡玩著車鑰匙,朝張宇文打招呼。
“別進來。”張宇文說:“在外頭等我一會兒。”
梁政好奇地朝江灣路七號裡面張望,卻被張宇文關在了門外。
梁政:“???”
張宇文回到客廳,這時才有空朝嚴母與沈大姐打招呼,他過來在沙發一側單膝跪地,像嚴峻那樣,先是聽了下嚴母的心跳,嚴母不知就裡,順勢摸了摸他的頭,又摸他的耳朵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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