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陸炡不可能沒料到,黃祺將會趁著慶典行事。不然檢方不會那麽快到達現場,順理成章地接走聞玨。
耳邊想起韋京年的話——聞哥的民政檔案信息被調取過權限,是內部系統所為。
這個人,只能是陸炡。
當晚聞玨被陸炡帶走後,先去急診做了檢查。
摔倒時手撐著地面過度用力導致右手腕脫臼,複位後纏上了繃帶,其他並無大礙。
他麻煩陸炡開車送他回療養村,對方雖嘴上應著,等他在車上一覺醒來時,已經被陸炡帶回了自己家。
聞玨身心俱疲,無力再爭,隻得暫住一晚。
陸炡住在東南城區的富人區,安保森嚴。
三層獨棟別墅,僅一樓客廳面積約二百平米。裝修風格簡約冷淡,每件家具裝飾都刊登過雜志扉頁。
尤其是這套深棕色的布製沙發,一個月前專門從德國空運過來。名匠手工製作,不算運費花了大六位。
聞玨體貼發問,“你沒被監察部門約談過嗎?”
“這麽跟你說吧,檢察署上上下下沒人比我更廉潔清正。得虧我阿公留的錢花不完,指著這點公務員的死工資我早餓死了。”
陸炡把聞玨扶到沙發上,打開電視放到紀錄片頻道,又拿了套乾淨的睡衣過來,“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聘請的保姆不住家,為了食材新鮮都是當天現買現吃。冰箱裡沒什麽東西,只能弄點速食。
手腕纏著繃帶,抻的手背酸痛。
本來急診醫生說只是輕微錯位,複位後一個月內避免提重物。陸炡非要求醫生做點措施,最終打了個繃帶。
聞玨費力地系著睡衣扣子,腿是擺設也就罷了,現在手也不能隨心所以地使用。不禁指責他小題大做,浪費醫療資源。
“你沒聽見醫生說差點傷到骨頭了?”陸炡把剛烤出來的派,連同熱好的牛奶端到茶幾上,“那麽多人在現場,你逞這強做什麽?”
“保護妻子是丈夫的合法義務。”
陸炡冷哼一聲,“你們不是已經離婚了,算什麽夫妻。”
聞玨抬眼看他,薄薄的眼瞼被眉骨壓出一條折痕,“調查我?”
“我只是想不通,寧甯作為一名精明利己的政客,怎麽可能還會堅持這段婚姻。”
陸炡用到把盤子裡的派切成小塊,遞給聞玨叉子:“趁熱吃。”
隨後起身抓過沙發上的黑色風衣穿上,“我得出門一趟。”
已經凌晨三點,聞玨問陸炡幹什麽去。
金邊眼鏡後狹長的眼睛帶了陰戾,他低聲道:“審人。”
陸炡走後,房間恢復安靜。複古擺鍾的走針聲回蕩在偌大的客廳,愈發空蕩寂寥。
聞玨拿起叉子吃了口派,還沒細嚼便吐進了垃圾桶。
撿起剛剛被陸炡丟進垃圾桶的速食包裝,配料表處赫然寫著:百分之二十水蜜桃果粒添加。
而恰巧自己對長有絨毛的桃子過敏,不過這也不能賴陸炡,上學時確實沒同他講過。
聞玨閉眼按了按太陽穴,疲憊不已。
過敏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心懷僥幸的人類,深夜時聞玨癢得從睡夢中驚醒。
所幸攝入微量,從陸炡家裡翻出片氯雷他定吃上,很快緩解了瘙癢。
他躺回沙發,漸漸意識混沌又睡了過去。再醒來時,天已經大亮,耳邊傳來鳥叫夾雜著斷斷續續的門鈴聲。
別墅門上是密碼鎖,陸炡回來不必按門鈴,此時門鈴聲還在繼續,只能是有第三個人來。
聞玨掀開身上的薄被,拽過沙發邊上的輪椅撐著扶手坐了上去。
他打開牆上的可視電話,睡意徹底清醒。是寧嘉青。
聞玨伸手開了門,緩慢地眨了下眼睛,“……嘉青,你怎麽到這裡來了?”
寧嘉青身上還穿著昨天的西裝,平整的布料沒有一絲褶皺。
而下巴新鑽出來的青茬,和眼裡的紅血絲昭示著他一夜未歸,也可能一夜無眠。
透紅的眼睛注視聞玨兩秒,啞聲道:“找你。”
外面悶熱潮濕,聞玨竟從這兩個字中聽出一絲委屈。
他輕歎口氣,倒退著輪椅讓出路,“進來說吧。”
寧嘉青坐到沙發上,伸手撫摸著微微凹陷下去的部分,上面殘留著淡淡的體溫。
聞玨問寧嘉青是怎麽找來陸炡住所的,他閉口不談自己在療養村坐到天亮,收到回復後開了一個小時車來到東南城區,又因門禁嚴密費了好大勁找人帶進來。
隻說了句,“托朋友。”
聞玨也沒再追問,彎腰想把掉落在地上的薄被撿起。
還沒碰到被子,驀地被攥住了手腕。
他抬頭,看見僅隔一拳之距的寧嘉青,伸手扯著他的衣領,眼神沉鬱,聲音透著陰冷,“陸炡對你做什麽了?”
聞玨片刻茫然,順著他的視線向下,瞥見自己胸口和鎖骨處的皮膚有幾塊透著血點的紫紅痕跡。
這樣子,竟有點像吻痕。
【作者有話說】
原諒寧哥的無知,誰讓他29了還是處男(悲
第26章 這個也喜歡
聞玨隻覺身心俱疲。
突然體會到與不會開口說話的植物獨處的日子有多珍貴,不用與成百上千的人故作熟絡,也不用像現在需要解釋如此莫名其妙的事。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