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靳呈在楊意心的沉默不語中繼續問:“你真的來見過?”
“……”
不帶情緒的質問,每一個字砸在楊意心的心頭,灼出淋淋血洞。
他一句都答不出來。
他是一個被捆在十字架上的罪人,鐮刀掛在頭頂搖搖欲墜,刀刃冷光四溢,方寸牢籠之間,早已是無期徒刑。
牧靳呈松手,譏諷勾唇,“看來你不僅變成了瘋子,還成了騙子。”
“說錯了,你一直是騙子,”他糾正自己的話,“五年前就是。”
楊意心搖頭,徒勞地扒著牧靳呈的腿,“我不是……”
這副難過的樣子落在牧靳呈的眼裡只剩虛偽,“楊意心,我們都不是小孩兒了。”
楊意心陡然頓住,呆愣地望著男人。
牧靳呈的指腹擦過楊意心的臉頰,動作是難得的輕柔,可嘴裡卻說著無情的話,“幸好我沒有信你,否則,還真讓你騙了。”
“———瘋子的話不能信,對麽?”
楊意心渾身惡寒,明明人就在身邊,卻有一種抓不住流沙的恐慌感。
“不……不是!”楊意心一把握住牧靳呈的手,倉皇地將他的掌心貼著自己的臉頰,感知著對方的體溫,試圖證明什麽,“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真的想你,我白天想、晚上也想,想你想得睡不著覺,一閉眼腦子裡全是你。”
“牧靳呈,你可以恨我,可以怪我,可以不想見我。但怎麽能不信我呢?我對你的感情還需要質疑嗎?我和你……”
“感情?”牧靳呈冷聲打斷,“我和你什麽感情?”
楊意心僵住,張著嘴,聲音卻發不出來了。
牧靳呈問:“你覺得我和你有感情?你覺得那叫感情?”
好半天,楊意心才聽見自己艱難地詢問:“你要……否定我們的過去?”
牧靳呈漠然地注視他,反問道:“你覺得那叫過去?”
“……”
冷汗從楊意心單薄的背脊流下,他明明坐在地上,可不斷湧上的失重感讓他頭暈目眩,眼前的重影令他惡心想吐。
眼前的人變得虛虛實實,光影虛浮,牧靳呈就在身邊,楊意心依然覺得下一秒人就會憑空消失。
“為什麽不叫?”楊意心本來蒼白的臉色更無血色,“還是你忘了?”
“你忘了對我的好,忘了我們接吻擁抱,是不是?”
楊意心的眼睛瞪大,一把抓住牧靳呈的手腕,摸到是一片粗糙的紗布,“那你要怎麽定義我們的關系?同學?朋友?”
他淚光浮動的眼裡透出瘋癲的執念,手臂上來不及的包扎的紗布掉落在地。
那層白霜似的藥粉跟著滾落,點點白沙,如同當年牧靳呈等到絕望的灰白心境。
“你會和同學接吻嗎?你會和同學躺在一張床上摸身體嗎?”楊意心一聲高過一聲,從坐著變成跪著,逼近一臉冷漠的男人,“牧靳呈,你會和別人做這些事嗎?還是說你和任何人都可以?甚至是女人?!”
牧靳呈在偏執的怒視下,將話柄扔回去,“那你又要用什麽關系來定義現在你對我做的?”
“……”
“你覺得我們是什麽關系,才敢讓你做出這些瘋魔的事情?”牧靳呈反問,“你憑什麽認為,我要對消失了五年的陌生人去定義曾經的關系?”
“楊意心,我再說一次,你從來沒有資格質問我。”牧靳呈在楊意心無數次的眼淚中免疫,只是有一些分不清身上的疼痛究竟來自腦後還是胸口。
他注視著楊意心紅腫的眼皮,那年楊意心扭傷腳,在他懷裡也哭成這樣,眼皮紅腫,金豆豆掛在眼睫上,委屈又可憐的模樣。
那時候他說別哭。
而現在他說:“別再讓我從你嘴裡聽到以前。”
第12章 教接吻
牧靳呈躺在沙發上假寐,楊意心給他搭了一條毯子擋住腰身避免他著涼。
廚房是開放式的,可以讓楊意心沒有阻隔地看著男人。
分明牧靳呈躺在他的領地,分明他們才做了親密無間的事情,可楊意心仍感受到距離。
一番雲雨,除了肉體相貼,其余的什麽都沒改變。
五年的空白不會因此填滿,牧靳呈也不會因為這個改變態度。
楊意心注視著牧靳呈的臉出神,棱角分明的輪廓和深邃俊毅的眉骨無一不完美,閉眼擋住了眼中的冰寒,看上去近人情一些。
二十多歲正是壯年,牧靳呈這麽優秀的男人,身邊肯定是源源不斷的人。
未婚妻只是他看到的一個,那麽看不到的呢?
那些人是男是女?是否也像他們一樣做過這般親密的事情。
牧靳呈自始至終不願意吻他,他是否會吻其他人?
“哐當——”刀落在地上,打破了片刻的寧靜。
楊意心的手指出現一道傷口,迅速冒著血珠。
他遲鈍地看著滲出的血,神經亢奮令他對痛感並不敏銳,只是抬頭對上牧靳呈冷漠的視線後,飛速運轉到發痛的大腦率先做出反應。
“牧靳呈,好痛。”楊意心帶著哭腔說,“我又受傷了。”
牧靳呈冷眼旁觀,並未出聲。
楊意心快步過去,把滲出血珠的淺淺傷口遞到牧靳呈眼前,“你快幫我處理一下。”
他見牧靳呈還是沒有反應,把手指遞到男人嘴邊,“你快幫我止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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