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磨磨蹭蹭出來的時候,駱崢正在脫衣服。
確切的說,是脫掉外面那件黑白拚接的休閑襯衫,隻留裡面那件打底的白T。
梁滿月就這麽靠在牆上,眼巴巴地瞅他。
那小腦瓜子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眼見她病成這樣,駱崢一肚子氣撒不出來,憋得冷笑一聲,“看什麽,不認識了?”
梁滿月耷拉著嘴角,橫他一眼,“騷。”
“……”
駱崢挑著眉,“你說什麽?”
梁滿月用最後一點兒力氣,翻了個白眼轉身朝臥室走去,“我說你這身衣服,騷。”
話音落下。
臥室的門“砰”一聲被她關上。
駱崢:“……”
說不上來什麽心情,他把衣服撈起來左右看了眼,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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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兩種病痛的折磨下,梁滿月換了件睡衣,十分老實地貓在被子裡睡了一覺。
只是這一覺睡得並不那麽舒服。
她又開始做夢。
夢裡,她再一次回到過去,回到她不願回想的十四歲,她坐在沈家的私家車上,看著前方不遠的星巴克櫥窗裡,複習功課的白衣少年。
少年插著一對白色耳機,閑散地靠坐在椅子裡轉著筆,旁邊坐著三個年紀相仿的男女,其中一個女生長得很漂亮,說話間,她側頭對少年說著什麽,笑得極其陽光燦爛。
少年一開始只是懶洋洋地聽著,聽到最後,也跟著勾唇輕笑起來。
他笑的時候,肩膀微微抖著,身上是滿滿的蓬勃朝氣,比烈日陽光還要耀眼。
梁滿月側著頭,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直到身旁襲來森冷的氣息,沈清釗湊到她身邊,涼笑著問,“看什麽呢,這麽入迷。”
也就是這瞬間。
這股近乎逼真的感覺,直接把梁滿月嚇醒。
現實和夢境的轉換讓她有些反應不過來,平複好幾秒,她才意識到剛剛的一切是夢,一個幾乎複刻了過去逼真的夢。
這種感覺讓梁滿月非常不舒服,她翻了個身,摸開台燈,卻在開關按下的一秒,聽到屋內響起一道低緩沉磁的嗓音,“停電了。”
這一嗓子。
梁滿月心口咯噔一聲。
坐起身,她眯著眼朝前方看去,還沒等看清,駱崢就走過來,用打火機點燃床邊桌上的蠟燭。
隨著蠟燭一根根被點亮,眨眼間,漆黑的臥室被溫暖的燭光覆蓋。
駱崢清俊的身影長身玉立地站在她面前,比夢境還像夢境。
梁滿月怔住了。
也漸漸反應過來,她此刻,正在和不該見的人,共處一室。
駱崢拉開旁邊的椅子坐下,敞著雙腿意味深長地看著她。
梁滿月避開他的視線,聲音很輕地問,“你怎麽還沒走。”
駱崢看起來比之前平靜得多,“清醒了?”
言外之意是下午那會兒,梁滿月根本就不清醒。
這一點,梁滿月承認,如非她不清醒,也不可能同意駱崢把她抱上樓,且在她家裡一賴就是一下午。
也正是那瞬間的不清醒,讓她潛意識再次貪戀了他身上的溫度。
駱崢本想等她醒來好好談談。
但這會兒見她很沒精神,也不打算質問下去,只是拿起桌上水杯和退燒藥遞給她,“乖,喝了。”
梁滿月沒動靜。
駱崢沉吟了會兒,恐嚇她,“你要不吃這藥,我今晚就不走了。”
梁滿月依舊沒有吃的意思,就這麽直勾勾地看著他,“你敢嗎。”
駱崢沒懂她的意思,嗤笑了聲,“我有什麽敢不敢的。”
說話間,他把梁滿月的手抽出來,把藥片兒塞到她掌心,“乖乖吃了,等精神頭恢復,你想怎麽嗆我都行。”
卻不想,梁滿月就在這一瞬間,反握住他的手,“你就沒什麽想對我說的麽。”
駱崢視線停頓在兩人交握的手上,她的手溫熱而潮濕,仿佛帶著某種蠱惑人心的力量,禁錮著他。
沉默須臾。
男人抬起眸靜靜看著梁滿月,單薄的眼皮壓出一道淺淺的褶,“有。”
“……”
“你是想先聽陳述句,還是疑問句。”
“陳述句是什麽。”
駱崢很輕地勾了下唇,語氣隨意卻認真,“陳述句就是老子看上你了。”
梁滿月心口狠狠顫了下。
她嗓音微沙,帶著薄薄的易碎感,朦朦朧朧地問,“疑問句呢。”
“疑問句是,”駱崢咬字低緩,俯過身,眼眸深邃,距離極近地鎖著她,“你呢。”
你是不是也同我一樣,深沉且炙熱地喜歡著你。
話音落地。
四下無言,靜默無聲。
只有窗外的蟬鳴孜孜不倦做著兩人之間的背景音。
駱崢一瞬不瞬地看著梁滿月黑漆漆的鹿眼,像是想從那裡挖掘出她的真實情意。
然而始料未及的是,回應他的並不是明確的答案,而是一個吻。
一個柔軟,濕漉漉的吻。
在頃刻間,被梁滿月輕輕覆蓋在他的唇上。
下一秒,剛親過他的粉嫩唇瓣,附在男人耳邊,語調柔軟又清淺地問:
“駱崢,接吻嗎?”
第36章 就這點兒本事
明明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