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定地看著黎景,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雙唇開合的同時,他聽到自己用沙啞的聲音叫了一聲小景。
這一刻,黎景忽然不敢與薑佚明對視了。他眼神閃躲,向後退了半步,低著頭小聲說:“我自己來。”
薑佚明愣了半秒,旋即如夢方醒一般回過神來。他臉頰迅速染上了一層紅暈,連聲說:“好,好的。”
說完,薑佚明連忙轉過身,只是離開之前,他又忽然想起什麽,回過頭來補了一句說:“我就在外面,有什麽事情叫我就好。”
簡單衝洗後,黎景換好了睡衣走出浴室。
此時,薑佚明正坐在床邊,用手機回了幾封工作郵件。見黎景出來了,薑佚明忙將手機扣在床頭櫃上,說:“來,幫你吹吹頭髮。”
這一幕似曾相識。
一瞬間,兩人都想到了一塊兒去。不久前的那個雨夜,黎景第一次住進了薑佚明的家,洗過澡後,薑佚明也是這般坐在床邊,讓黎景過來,他好為黎景吹吹頭髮。
只是那時候,黎景心中充斥著複雜而混亂的情緒,悸動與惶恐交織,眷戀與慌張並存,他不覺得溫馨安寧,反而惴惴不安。
如今,一切都沒變,除了兩顆心終於在同一片月光下再次共振。
他們又在一起了。
第29章 月色旖旎
黎景搖搖晃晃地走到床邊,他坐下來,歪著頭看了薑佚明片刻,腦子仍是混沌的,一句話卡在喉嚨裡,半天沒說出來。
薑佚明摸摸他濕潤的頭髮,笑著問:“眼睛瞪那麽大看著我幹什麽?”
說著,薑佚明拿出吹風機來。他的手指伴著吹風機中溫熱的風,一同穿過黎景的發絲。
空氣比月色更曖昧。
薑佚明乾燥的指腹輕輕揉捏著黎景的頭頂,恰到好處的力道讓黎景舒服得窩在薑佚明的懷裡,像隻小貓一樣,時不時揚起頭看向對方。
十分鍾後,薑佚明放下吹風機,他的手攀上黎景的纖長而白皙的脖頸,接著遊走到他柔軟的雙唇,高挺的鼻梁,最後是清澈美麗的雙眸。
他向前傾了傾身子,將黎景環在懷中,下一秒,他的嘴便覆在了黎景的雙唇上。
這是個稍觸即分的吻,太過輕柔短暫,以至於當薑佚明站起身時,黎景幾乎分辨不出,剛剛那溫柔一吻,究竟是自己酒後的幻想,還是真實發生。
他茫然地看著薑佚明,嘴唇翕動,卻發不出聲響。
在這一刻,再多的言語都是枉然。
他們對視良久,直到黎景坐得疲乏了,薑佚明才清了清嗓子,柔聲說:“睡吧,晚安。”
黎景“哦”了一聲,顯得茫然而順從。他躺在床上,沒有動彈,而是眼巴巴地等薑佚明給他蓋好被子。
薑佚明笑著幫他掖好被角,他沒急著離開,而是坐在床邊久久看著黎景。兩人的目光黏在一起,都沒有說話,此情此景,言語只是破壞這旖旎月光。
最後,還是黎景先撐不住了,他眼皮像是塗了膠水一般黏在一起,再也分不開了。
窗外,月色正好,四下靜謐,隱隱能聽到海風吹過的聲音。
薑佚明發出一聲低微的喟歎。他關上燈,就著月色看著黎景的睡顏,直到對方的呼吸聲漸漸平穩才起身離開。
這一夜,黎景睡得安穩無夢。
翌日清早,他是被窗外的“嘰嘰喳喳”的鳥叫聲喚醒的。他拉開窗簾,只見天光大好。他將窗戶開了條細縫,緊接著,便聽到了海浪翻湧而來的聲音。
他立在窗邊看了許久,隻覺心情開闊,渾身舒暢。
“起來了?去洗漱吧,一會兒下樓吃早餐,吃完飯帶你出去轉轉。”薑佚明不知何時站在了黎景的身後,他環住黎景纖細地腰肢,將自己的下巴搭在了對方的頸窩。
這是個極為親昵的動作,比擁抱更顯依戀,清醒時的黎景尚且不習慣這種親密,他笑著逃開了,三步並做兩步地走進浴室。
薑佚明不覺的氣惱,反而勾了勾唇角。
洗漱後,與薑佚明一同去樓下吃早餐。
他們在餐桌前落座,二人面前擺了盤滑蛋,煎得香嫩,貝果從中間切開,此時已經塗好了奶酪,兩杯熱牛奶中,泡著燕麥片與格式堅果。
吃過飯後,薑佚明帶黎景回了趟市區。他們如尋常愛侶一樣,在落葉飄散的長海路閑逛,走累了便去街邊充滿格調的咖啡店裡買兩杯咖啡,看著窗外匆匆的行人聊會兒天。
黎景的話不多。這些年來,他經歷良多,卻很少與人深交,以至於連如何跟人聊天都是生疏的。大多時候,他都是安靜地坐在桌邊,一邊攪動著手邊的拿鐵,一邊聽薑佚明娓娓道來。
薑佚明與黎景講著自己這些年走過的河山,他說每當自己遇到鬼斧刀工的美景時,都會想起對方,希望有朝一日能與他同遊。
他與黎景說著自己如何脫離父母的擺布的往事,又講述著自己在京市一邊讀書、轉專業,又一邊打工的趣事。
黎景怔了半秒,他迅速捕捉到了關鍵。當初高考結束後,薑佚明報的分明是京大臨床醫學專業,怎麽到了最後,他沒有做醫生,反而去了華爾街搞金融呢?
“你……為什麽不想學醫了?”黎景小心翼翼地問道。
薑佚明笑笑,答得坦誠。他看著黎景說:“當初高中時想要學醫,是因為你的病。後來你不在了,我若是繼續學醫,就沒時間也沒能力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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