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態。”秦澈心底一陣惡寒,佯裝扭頭去看文件,手腳卻像被捆住了似的僵硬,耳朵尖慢慢紅了。
秦靖川對管理有一套自己的方法,他握著秦澈的手在合同上劃重點,像小時候教他解數學題那樣耐心,另一隻手則輕輕捂在人小腹處,有一搭沒一搭撫摸著,半晌感慨:“養這麽些年也該替我分擔了,但總也長不大,這可怎辦。”
以至於秦澈都有些恍惚,要是他跟秦靖川沒有這層關系,以正經叔侄相待,那自己或許真的會成為他最得力的助理,陪他談生意,看合同,打機鋒,遞話柄,就像傑西卡那樣。但他很快又反應過來,傑西卡的工作遠不止這些,要是他做了這個職位,大概也要幫秦靖川處理感情婚娶的問題。
只是想一下,五髒六腑就像被扯住了麻筋似的疼得發酸。
秦靖川卻沒察覺到他的這些小心思,最近他把需要處理的事務一再豁免,但還是避免不了每天忙碌。
多余的雜事下放給秘書處,傑西卡終於有些招架不來。她作為總裁助理,精力是不能被分散的,因此公司新招了一批小年輕進來乾活。
經過層層選拔和面試,最後就剩下一個獨苗。秦澈在秘書處見到了那個跟自己年紀相仿的男生,瘦高白淨,秀氣斯文,無框眼鏡堪堪擋住眼下的小痣,明明是文靜的長相,這孩子山根卻很高,顯得眉骨鋒利,有種藏在暗處的精明。
秦澈看著他左眼下的紅痣,覺得有些熟悉,卻始終記不起在哪裡見過。
男生把他當成了同批的應屆生,主動笑著打招呼:“你好,我是方隱成,你也是今天剛入職嗎?”
秦澈只是幫秦靖川下樓取文件,但他這些日子無所事事,做的確實是助理的工作,乾脆認下:“我剛來不久。”
“那是前輩,之後有不懂的可能還要麻煩問您。”方隱成語氣裡有種謙遜的不卑不亢,“您叫……”
“秦澈。”
弘泰的總裁就姓秦,在這種巨獸般的家族企業裡姓氏也變得格外敏感。果然方隱成的臉色變了下:“這麽巧。”
“不是一回事。”秦澈明白了他在想什麽,“只是巧合而已。”
兩人年紀相仿,又有些小輩的惺惺相惜。秦澈第一次和同齡人共事,新鮮中帶著好奇,聊完才知道方隱成和他畢業於同一所學校,甚至就讀的也是國際貿易專業,可能偶爾在校園中見過也說不定。
一來二去便耽誤了些時間,秦澈抽身告辭:“我去給秦……總送些文件。”
“誒?”方隱成一愣,在新人入職培訓中傑西卡強調過很多遍,見老板要事先預約,得到許可申請磁卡後才能去到頂層。同為新人的秦澈竟像毫不在意這些規則似的,輕松得如同在自家串門。
弘泰對於秦澈而言也確實跟第二個家沒什麽兩樣,高中時期他有大半的作業都是在秦靖川辦公室寫的。不管課業多忙,秦靖川也不許他熬夜,這位當叔叔的會親自翻看秦澈的功課,只要求他完成重點部分。
秦澈的權限卡和秦靖川的一樣,可以通往弘泰任一樓層。他直達頂樓總裁辦,走廊有一段用了全落地玻璃,可以直接看見雙子大廈的另一幢,以及遠處川流不息的高架。
推門進去的時候秦靖川正在看文件,忙碌一上午有些疲勞,他便在鼻梁上架了副金絲眼鏡。秦澈很少見到他戴眼鏡,不免愣了一瞬,竟覺得他這樣子和樓下的方隱成有種說不出的微妙相似。只是秦靖川匪氣太重,再精巧的物件也壓不住他周身淵渟嶽峙的氣場。
“怎麽這麽久。”秦靖川的視線沒有從文件上移開,拍拍腿示意秦澈坐過去。
“秘書處招新人了,多聊了一會兒。”秦澈說著,一面在秦靖川懷裡找到自己最舒服的姿勢,攔在腰間的大手便尋著貼在他小腹上,攏著慢慢撫摸。
秦靖川終於放下文件,思索片刻想起確實有招人的事情:“聊得挺開心?”
秦澈不置可否:“我們一起約了午飯。”
秦靖川動作一頓,有些不太情願。但秦澈最近在公司愈發呆不住,自己又忙得沒有時間在家陪他,要是有了朋友說不定會開心點,總裁辦公室已經被翻了個底朝天,再找不出別的樂子了。
他僵著臉道:“可以,但只能在公司食堂。”
秦澈得到他應允,心下雀躍,抱著秦叔叔親了兩口。一直等他出了辦公室,秦靖川還在回味那吧唧兩聲,多甜多脆生啊,真是夢裡都求不來的好滋味。
秦澈雖然天天在弘泰頂層轉悠,公司食堂卻是很少去的,打飯經驗還不如初來乍到的方隱成豐富。
“你打素菜我打肉菜,然後我們交換。”方隱成說道。
他身上還有很重的書卷氣,低聲說什麽的時候像在男生宿舍密謀說小話。
秦澈捧著餐盤衝鋒陷陣,到了窗口選不出吃什麽,乾脆打了自己愛吃的肉餅和辣子雞。
他嗜辣,懷孕後每天被秦靖川按住補些湯湯水水,聞著辣子雞的香氣口水都要掉下來了,伸長脖子要看方隱成打了什麽菜。
方隱成端著餐盤走過來,就見他像一只等待開餐的小動物一樣,瑞鳳眼裡滿是新奇,連臉頰都泛出輕微的薄紅,食堂白熾燈照得一切都明晃晃的,秦澈的耳垂像是透明一般,湊近後連細小的絨毛都清晰可見。
吃食堂都能這麽開心啊,方隱成在心裡想著,將餐盤推到兩人面前,眼睛卻含著笑意一錯不錯盯著秦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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