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找個借口,連和你面對面相坐的機會都沒有。”廖文峰說:“清溏,你記憶力這麽好,這些年我請過你多少次,你會不知道,可你哪次答應過?”
於清溏盡量心平氣和,“台長,咱們工作的地點隻隔三層樓,您一個電話,我五分鍾內就能敲響您辦公室的門,還有什麽非要下班吃飯解決?”
廖文峰:“大家都是成年人,我不想拐彎抹角。我對你的心思全台都看得出來,你有必要在這裡裝傻嗎?”
“廖先生,您也說了,大家都是成年人,我之前看在您是我領導的份上,給您留足了面子,但您非要挑明也別怨我說話直。”於清溏說:“您已婚多年,難道不懂婚姻責任?不知道該避嫌嗎?”
“我已經離婚了。”廖文峰強調,“我和我前妻不僅沒有感情,連事實都沒有,我從來不愛她,娶她完全迫於無奈。”
關於廖文峰的婚姻,於清溏沒八卦打聽的心思,但台裡台外,總有人議論。
廖文峰當年以第一名的成績考上傳媒大學,但家裡窮得叮當響。為了攢夠學費和生活費,家人便安排他和臨村的姑娘定下婚約,拿到女方家的三萬塊來市裡讀書。
廖文峰一走就是四年,大學畢業才回來。他拿著六萬塊想取消婚約,但女方家不同意,把村子鬧得翻天覆地。廖文峰承受不住壓力,便和女孩領了證,婚禮結束第二天人又走了。
他研究生畢業就進了省台,從記者做起,一路打拚,終於坐到了台長的位置。
廖文峰說:“你在城市長大,父母都是知識分子,可能無法理解農村孩子對知識和外面世界的渴求。如果沒有那筆錢,我現在還面朝黃土背朝天。”
這種理由,在於清溏眼裡可笑無比,“我承認不了解你的想法,也相信你童年不易。但賺錢的方式很多,你可以擺地攤、送快遞、當保潔,甚至是……”
於清溏攥了拳,“甚至是去工地背水泥,而不是為了三萬塊讀書錢,欺騙另一個人的感情。”
廖文峰:“我沒有騙她,結婚前我就告訴過她,我喜歡男人,永遠不會愛上她。”
前幾年,廖文峰想方設法離婚。後來,母親的風濕嚴重到無法下床,靠的是名義上的妻子無微不至地照顧。母親在鄉下生活,廖文峰常年不在身邊。考慮到前妻從不打擾他,還能幫他照顧母親,離婚就這麽擱置下來。
直到他把母親接回陽城,病治好了風濕,廖文峰終於向前妻提出離婚,並支付給她一大筆補償。
廖文峰說:“我沒虧待她,那些錢夠她富足一輩子。”
於清溏:“你拿金錢來衡量感情?”
“清溏,這件事是我不對,但我希望你能理解我,我是真的……”
“不要說了,您的感情與我無關,我也不想知道。”他們的三觀並不同頻,於清溏實在聽不下去了,“台長,我已經結婚了,希望彼此尊重,除了工作,不要有額外交集,謝謝。”
“已婚?”廖文峰的笑聲充滿諷刺,“你以為無名指戴個婚戒,就能騙過所有人?”
於清溏覺得他無理取鬧,“我真結婚了,那天我先生接我回家,您也看到了。”
廖文峰:“你以前能編個交往三年的留學博士男朋友騙你媽,現在也能雇個人來假結婚,騙完你媽再騙我。”
於清溏:“……”
說法雖然荒唐,但他還真想過。
於清溏起身,“您信也好不信也罷,除了工作,我們沒什麽好聊的。”
離開餐廳,於清溏邊找網約車邊後悔,他該開車來的,把廖文峰丟在餐廳,也比自己等網約車強。
周末市中心的晚高峰,好不容易接單的司機也在四公裡之外。不想被廖文峰發現,於清溏特意定位在臨街的窄路。
沒幾分鍾,於清溏面前停了輛黑色商務車,他的心情像喝了過期牛奶。
車窗搖下來,廖文峰探出頭:“上來吧,這裡不好打車,我送你。”
“不用,我先生很快就到。”
下一秒,白車停在黑車前面,男人伸著腦袋對著他喊,“您好,滴滴打車,是手機尾號9876的乘客嗎?”
於清溏:“……”
廖文峰的表情有多耐人尋味,於清溏的臉色就有多難看,牛奶不僅過期,還餿了。
於清溏誰也沒理,氣呼呼拉開網約車的門。
可惡!
飯店離家不遠,堵車也沒用半個小時。
於清溏打開門,菜飯的香氣撲面而來。
徐柏樟戴著圍裙,握著湯杓,“這麽快?”
“沒吃成,做的什麽啊,好香。”於清溏走進廚房,往鍋裡瞧,“你故意的,趁我不在家熬這麽好喝的湯。”
“就是給你熬的。”徐柏樟關了火,“怕你吃不慣外面的飯。”
結婚以後,於清溏確實被喂叼了,油膩的山珍海味遠比不上徐柏樟的家常菜。
於清溏揉揉肚子,“豈止是吃不慣,還餓著呢。”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