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媽媽笑得合不上嘴,“行啦,快吃吧。”
晚飯過後,於清溏又做了幾項檢查,確保沒有問題。徐柏樟幫他辦了出院手續,於媽媽跟著去的。
兩個人穿過走廊,徐柏樟說:“媽,是我沒保護好他。”
“別說這些,你也是受害者。”於媽媽托起他的手腕,“這兒是為了保護他弄的吧?”
媽媽的手和眼神都是關切,徐柏樟沒舍得撒謊,如實點頭。
“你們倆都是我的兒子,手心手背全是肉。”於媽媽說:“你們都要平安健康。”
徐柏樟又酸又甜,“媽。”
“誒,媽在呢。”
*
辦好出院手續,拗不過二老的要求,小兩口跟他們回了家。
於爸爸開車,兩個人坐在後排。
臨近深夜,窗外行人稀少,車載電台在播報明日天氣。
二人分坐兩邊,頭各自偏向玻璃窗。
他們有禮貌距離,彼此毫無交流。
於清溏手搭在皮質沙發上,計算著到家距離。
算來算去,越算越久。於清溏心急,指尖偷偷往那側探,沒“走”兩步,碰到了熱著的手。
他皮膚有幾秒的拘束,緊接著十指相扣,手掌收合。彼此保持不說話、不對視,只有手在親密接觸。
簡單的觸碰太過乾癟,不能解渴,只會更渴。於清溏揉他的指尖、壓他的骨節,扭轉他的婚戒,滑動他的手指輪廓,感受他的血管流速和脈搏。
驀地,手從掌心抽走,腰又被卡住。
於清溏沿沙發座偏移,側腰貼在徐柏樟懷裡,頭壓在他肩膀上。
鼻息間是徐柏樟的味道,前座還有父母的聊天聲。
“別,爸媽在。”擔心被聽到,於清溏往他耳邊湊,恨不得咬上去才罷休。
徐柏樟腰勾得更緊,側過頭劃嘴唇,往他耳根灌氣,“親都親過了,還怕什麽。”
於清溏覺得荒唐又心安理得,頭靠了進去,被他牽著,閉眼休息。
這是他們婚後第一次住父母家。
媽媽換了乾淨床單,被子也是新的。
和二老道晚安,他們關上門,面朝彼此,坐在床邊。
雙人時間,等得抓心撓肝。
於清溏胸前敞開著,徐柏樟拆掉紗布,藥棉吸了消毒水,緩慢蘸塗創面。
於清溏看自己心口,“這裡真的縫合過?”
創面和想象中完全不同,表皮有紅腫,看不到黑色線頭,也沒有髒兮兮的血痕,傷口與縫合線幾乎隱形。
徐柏樟:“線縫在裡側,不容易看到。”
於清溏:“怎麽做到的?”
“徐醫生獨家秘訣。”
“也不用拆線?”
徐柏樟搖頭,吸收線並非尖端技術,多年前就在醫療美容領域廣泛使用。但於清溏用的縫合線很貴,是市面上最好的。
於清溏:“按照你的意思,這裡也不會留疤?”
“不會。”
“好吧。”
徐柏樟看他的反應,“感覺你有點失望。”
於清溏隔著睡衣,去摸徐柏樟的心口,“想法有點幼稚,想陪著你。”
也留個疤,體會這種感受。
“不需要。”徐柏樟把他的手掌壓在心口,“以後也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嗯,都要平安。”
徐柏樟:“幫我換藥嗎?”
“我可以嗎?”於清溏躍躍欲試。
“醫生的家屬也是半個醫生。”
按照徐柏樟的指導,於清溏揭下防水膠帶。
傷痕布滿手腕,細細密密的,極個別有縫合的痕跡,看著不深,也不妨礙心疼。
到底要多少勇氣才能換來鎮定,在自己手腕割下數刀。
於清溏:“別再傷害自己了。”
“嗯,都過去了,先換藥。”
於清溏把藥水點在縫合線上,“你這裡是誰縫的。”
徐柏樟:“鍾嚴。”
“和你縫的不一樣。”
很明顯,徐柏樟的技術更高些。
“正常縫合都是這樣的。”
這是徐柏樟認識鍾嚴以來,他縫得最認真的一次。認真就會慢,慢到讓他心煩。
於清溏有點驕傲,“我先生在這方面也是唯一?”
徐柏樟:“還好。”
技術不難,手法不易。
於清溏纏上紗布,“會不會留疤?”
“過了恢復期就不會。”
“還是我先生厲害。”
嘴上著玩笑話,於清溏卻在後怕。
即便徐柏樟和他解釋,割傷的地方不傷及筋骨、也沒有血管脈絡,不疼更不會有後遺症,他還是忍不住擔心。
想起了幼年時的徐柏樟,曾無數次在自己身上割下的傷。到底怎麽做到,他不懂。
換上了透氣更好的繃帶,於清溏手心還握著沾血膠帶。
於清溏解開徐柏樟胸前的紐扣,低下來碰他胸口,輕吻上面的疤。
吻著吻著,就吻出了潮濕和鹹澀。
眼淚拉長了五官,融化了嘴型,鼻腔裡有酸味的呼吸。
“清溏,沒事,別哭。”徐柏樟托他下巴,幫他吻掉淚痕,又去佔據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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