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生更長,十年是一個年份,二十年的夫妻也在民政局排著隊離婚。”
暴雨瞬間淹沒,沈鈺近乎窒息了,感覺到一種滅頂的絕望,顧明衍一句話就像一道颶風,殘忍地席卷過他的全世界,無論他再做什麽,都無法再挽回的絕望。
“那你以前說過的話呢?”
沈鈺幾乎執拗地在問。
曾經地震下雪天,他說過,他有事的時候,他永遠都來、永遠;曾經跨年煙花夜,他還說過,他以後每一個生日他都給他過,上台為他唱歌……
今天說一句分手,過往的這些那些,所有的一切,就全都不作數了嗎?
客廳裡片刻的安靜,只剩時鍾滴答、滴答,永不回頭地往下走。
顧明衍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沈鈺這是非要逼他親口說出來。
“以前,你大概有好幾次想問我,我們能不能一直在一起?想聽我說一生一世的承諾。”
顧明衍說話的聲音很輕柔,但沈鈺感覺他說出的話穿心刺骨:
“我從沒對你說過那樣的情話,一直以來,讓你失望了。今天正式答覆你,我們不能一直在一起,我沒法再跟你走下去了。”
沈鈺盯著顧明衍,眼睛都一眨不眨,下一秒,眼淚唰地就順著臉頰流下來,一聲也沒吭。
顧明衍頓時心如刀絞,他沒忍住,還是抬手幫他抹掉眼淚,輕輕撫過這張臉龐,他踩在曾經千百萬次的心動上,說出了最後的話:
“沈鈺,下次談戀愛的時候,記著別再找會讓你這麽受折磨的人了,對不起……”
“我們分手吧。”
*
噗通——
巴厘島的泳池邊,濺起一朵水花。
顧明衍剛把手臂伸過去給某位病患抓著,沒多久,就看見水裡的沈鈺眼睛跟點燈一樣亮起來!
這眼神有點不妙,手又縮不回來了,下一秒手臂上爆發出令人恐怖的力道——
顧明衍整個人被拽進泳池,噗通一聲,水花四濺。
月下水中,朦朧的美,具有強烈的迷惑性,岸上看某人還是“人魚般的病弱美人”,被拽下來顧明衍才真正感覺到,水裡隱藏的這具身體有多魁梧強壯!
鐵一樣的手臂,山一樣寬的肩背,逼近兩米的身高,水下還有一個很大的東西……緊繃的泳褲材質,連輪廓都勾勒得清晰,稍微一頂,就把顧明衍心中那點憐香惜玉之情頂了個稀巴爛,張嘴直叫:
“…你放開我!”
沈鈺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哪裡肯放,推著顧明衍的腰,把他抵到泳池邊。
濕漉漉的西服西褲和襯衫黏在身上,身體愈發沉重,這泳池很深,沈鈺能站得到底,顧明衍雙腳卻觸不到底,只能被環抱著腰托起來,才能浮出水面,水底下西褲扣子被順勢解開了,顧明衍控制著力道踢了他一下,壓低聲音罵:
“你不要臉我還要臉!那麽多人……”
沈鈺盯住他,眼底有笑意,輕聲問:
“哪來的人?”
顧明衍一頓,立刻反應過來,回過頭去看——
好家夥,岸上哪裡還有人?什麽管家保鏢,什麽時刻準備搶救的醫護人員,早都消失得一乾二淨!
“好啊沈鈺,你現在會聯合你的人來裝病了?”顧明衍氣不打一處來,枉費他瞎擔心:
“這麽愛演,趕明兒回你家天榮傳媒送自己出道算了,這不妥妥的演技派!手松開……”
“沒演。”
沈鈺不松手,懶洋洋地貼在顧明衍身後,再把腦袋擱在他的頸窩裡,聲音帶著點有氣無力:
“你不在的時候,真犯病。”
“你回來,就好多了。”
“…我是什麽?唐僧肉?”顧明衍諷道,“吃一口你待會還能長生不老。”
“嗯,有可能。”沈鈺說著,真貼在他後脖頸上,張嘴,沒舍得咬,用牙齒磨一磨,輕輕地在顧明衍的肌膚上留了一圈小牙印。
泳池水波裡的月光搖曳著,一圈一圈地晃悠出去,過了一會兒,顧明衍問:
“…真有後遺症?”
“嗯。”沈鈺應道,“不過今年好了很多。”
他發病發到晚上,終於有所好轉,但腦海裡翻來覆去一直跳出大火燃燒的畫面,現在又是夏天,越想越發熱,就跳下來游泳緩解一下。沒多久就聽到酒店的通風報信:顧總回來了,即將入住!
“那…還頭痛嗎?”
顧明衍浮在水面上,伸手摸了一下沈鈺的額頭,倒是沒有什麽發燒的症狀。
“一點點。”沈鈺把額頭貼在顧明衍的手心上,不讓他放下來,強調,“這病是間歇性發作的。”
“我生病了。”
月色與水色之間,沈鈺把顧明衍牢牢圈在自己的臂彎裡,哪裡也逃不走,貼在他的耳邊,海妖一樣輕聲說:
“至少今晚,你可以陪一陪我嗎?”
第62章 一口氣來個三年份
腰靠在冰冷的瓷磚上。
顧明衍被固定著坐在泳池邊, 小腿浸在水中,黑色的西裝褲全都濕了,渾身上下不住地淌水。
“沈鈺……”
他低低地叫了一聲,手指忍不住繞進沈鈺散開的長發裡, 被水打濕的發絲一綹一綹地纏著他的五指, 顧明衍怕扯痛了對方, 努力克制著力道,隻輕微地拉扯:
“停下來。”
那一丁點疼痛沒有絲毫阻攔的效果, 反而變本加厲, 拉鏈像破敗的城門,沒出息地開著, 月光下的池水裡,沈鈺抬起頭, 故意看了他一眼。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