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她家,最好吃的一家,婆婆賣幾十年了,我從小吃到大。”汪畔說著想拿,但老店包裝樸素,幾張粿全放在一個塑料袋裡,手沾上怕是會油乎乎的。
汪霽看她一眼,伸手從旁邊抽了張紙巾,拿紙巾包著撻粿一角遞給了她。
撻粿還熱著,韌性十足的粿皮裡裹滿豆黃肉的餡,黃豆粉香,豬肉丁油,一口咬在嘴裡,汁水和香氣一並四溢。
醬香餅聞到味,從符蘇懷裡抬起腦袋喵喵地叫,符蘇轉著腕子揉了揉它:“聽話,這是你同類,不能吃。”
惹得汪畔剛咬下去的一口粿差點笑噴出來:“對,餅餅不能吃餅餅。”
突然有人叩門,三人同時抬眼去望。
門外站著個穿著漢服的小姑娘,白牆黛瓦中的一抹亮色,探出頭問:“您好,請問這門口可以拍照嗎?”
汪畔的民宿外表保留了最老式的樣子,木門上掛著生鏽的銅鎖,白牆上長出古樸的裂紋,柿子樹的枝頭從院子裡探出去,邊邊角角都流露出古徽州的韻味。
她爽快地點頭:“可以,你想進來拍也行,院子裡面更好看,就是回頭髮照片的時候幫我宣傳宣傳啊。”
不多時有人打電話來訂房,汪畔吃下最後一口撻粿,拍拍手進屋。
小姑娘大概約的跟拍,身後還有個攝影師和舉著反光板的助理,三個人在門外拍好後踏進院子裡又拍了兩張,全程放低了交流的聲音。
怕她們拘謹,汪霽和符蘇也沒刻意抬頭去看,汪霽看手機,符蘇逗醬香餅,直到小姑娘頻頻往他們這邊投來視線,大約是想拍正煮茶的爐子。
汪霽拉著符蘇站起來,體貼地讓出空間:“來這兒拍吧。”
“謝謝!”小姑娘感激道。
“不謝,”又因為聽到她剛才拍照時和攝影師說的不太自信的幾句話,汪霽猶豫兩秒還是說,“很漂亮。”
這句稱讚因為足夠真誠所以並不顯得唐突,女孩愣了一下後十分開心地笑,眼眸彎彎的臉比手中用作裝飾的花更加爛漫動人,引得攝影師在一旁狂按快門。
拍完照片女孩也沒立馬走,忍著害羞投桃報李地把汪霽從頭誇到腳,誇到最後自己臉蛋通紅,像隻小蝴蝶一樣翩翩走了。
“你怎麽四處留情?”符蘇看一眼女孩的背影衝汪霽挑眉,懷裡的醬香餅也配合地叫。
汪霽揉了把餅腦袋:“哪兒看出來我留情?再說了,人也誇你了。”
符蘇說:“嗯,誇你審美真好,就連交的朋友都很帥。”
汪霽笑:“那不也是誇你帥了嘛,你一叔叔還吃人小姑娘的飛醋?”
“小姑娘?”符蘇看著他,“我什麽醋都吃,男女不忌,老少皆宜。”
“別亂用詞。”汪霽聽樂了。
院子裡沒有別人,汪畔還在屋裡和客人確認入住的事宜,一片安靜中,他湊到符蘇耳邊輕聲道:“沒有留情,情都給你,最喜歡你。”
一雙笑意盈盈的眼睛。
懷裡的醬香餅專注舔著爪子,突然臉蛋被壓扁,符蘇偏過頭,在無人的院中吻上了汪霽的唇。
無盡的溫柔中透出一些骨子裡抑製不住的掌控欲,一吻結束,汪霽摸著嘴:“你被你兒子附身了嗎?怎麽還咬人。”
“和我親嘴的時候還想它?回去就給它肉干和罐頭都揚了。”符蘇說。
“你抽什麽風。”汪霽笑起來。
訂房的事處理好,汪畔裹著她的大披肩風風火火地又走出來坐下,兩個人望過去,她說:“我就說要多營銷,這一下子接兩單客人,都是平台上找來的,還連住三晚,發財了!”
說著趁熱打鐵,趕緊舉起手機對著院子和面前的木桌拍了個視頻。
已經接近傍晚,天邊染上暮色,北風吹過,柿子樹上的積雪簌簌而落。
炭爐裡的火還在燒著,暖意正濃,粗陶茶壺裡咕嘟咕嘟冒出悠悠的熱氣,年糕和栗子被火烤得鼓起來,發出爆裂的聲響。
視頻都不需要剪輯,配好音樂,汪畔正絞盡腦汁地想文案,突然汪霽抬起頭,看著染墨的天空輕聲道:“又要下雪了啊。”
汪畔和符蘇也抬眼望,只不過一個望天,一個看人,神色俱溫存。
一方小院,一隻炭爐,三個無所事事的閑人,一隻昏昏欲睡的小貓,在等一場欲來的大雪,融成此刻緩慢而繾綣的光陰。
汪畔舒展開眉頭,指尖在手機上慢慢地敲。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
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第40章 砂鍋刀削面
“最近還好嗎?”
“很好。”
“看起來確實也很不錯,小霽呢?”
符蘇把手機側轉,汪霽抿唇笑,禮貌地說:“我也很好,您和叔叔呢,還好麽?”
“都很好,”符蘇的母親聲音喜悅而柔和,“天冷了,我休了假,他不怕冷,懶得去公司,成天泡在馬場裡。對了,你叔叔還讓我轉告符蘇,說Sparky遲早更喜歡他。”
符蘇在旁邊笑了笑,Sparky是他的馬。
“想它了。”他說。
“不想我們?”
“也想,很快回去看你們。”
“小霽也一起嗎?”他母親語氣裡含著期待。
汪霽笑:“嗯,我和他一起,不過因為簽證的原因可能要等到三四月份了。”
“好孩子,你願意來就好,三四月份加拿大的櫻花都該開了,我和你叔叔等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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