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要命。
“很忙。”
他手又放在他腰間,那裡有個微小的刀口。
“還傷到脊椎了啊。”
“壓縮性骨折,不算太嚴重,微創手術解決的,”池羽不太敢在這個時候提梁熠川三個字,可他的語氣還是感激的,“我已經……很幸運了。”
梁牧也的手又往上,撫摸他肩胛骨。
“紋身是Revelstoke的野雪小樹林?熠川最喜歡的道。”這兩個字是梁牧也說出口的,可這一次,兩個人之間沒有隔閡,只有共享的記憶,共同的痛苦。
“嗯。北面碗,最完美的野雪小樹林,他挑出來的一條單車道。我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人在滑了。”
“他畫得……太抽象了。”梁牧也甚至開起玩笑,自己也笑起來,說:“你還真敢按著他的手稿紋。他小學美術不及格。”
池羽這才敢笑,肩膀輕輕顫了顫。可他回得認真:“好不好看不重要。是他親筆畫的,他最喜歡的地方,在他心裡的樣子。這個最重要。”
梁牧也抱著他,聲音微微顫抖,眼眶也緊澀。他說:“池羽,我們都往前看吧。我錯過了你兩年。不,是……一年零十個月。不能再錯過了。”
可懷裡的人卻答:“沒有。我們沒有錯過。”
“去年這一年,再往前一年,我本來可以陪著你。我看了萬宇坤給你做的采訪,你不是說了,這是你最困難的一個賽季。”
他還是醒悟太晚。若不是中間發生的一系列事,他倆如今是不是隔著一個太平洋天各一方,都說不準。
池羽沒應他,卻自顧自地說:“你知道,我這幾年滑大山的時候,第一趟直升機上去,總會看到一條完美的線。那時候,我真是想從心底喊,說,that’s my line, that’s the line I want(那是我的線,是我最想要滑的路)。”
“嗯。”
“可你不能上來就滑那一條,而是要從地勢低點的地方,先滑兩次,熟悉雪況和地形。走過許多不那麽合適的路以後,再上去,再看到的,才是大山真正的全貌。這時候再選出來的,才是對我來說合適的、完美的路線。每個人都有自己滑大山的方法論,比如Hugo——”池羽想起他那個不要命的朋友,笑著說,“他就會上來就滑自己看到的第一條線。他可以,我不行。先摸索,先走彎路。這是我的方法。”
梁牧也在身後抱著他,也輕輕笑了。池羽說從大山裡面學人生,這不是空話。他就是這樣摸索著長大的。
“所以,之前那一年多,我不覺得是錯過。只是到達今天必經的路。如果在雲頂你沒回應我,那我也沒有遺憾。因為這座山不屬於我。”
梁牧也聽不太下去,他盡可能地貼緊了池羽,攬住他的肩膀,又吻他耳垂。
“當然是屬於你的。以後,也都是你的。”
池羽轉過身,眼睛不用看,嘴唇便找到他。
吻過許久,他又開口道:“梁牧也,你那天說的不太對。”
梁牧也終於也覺得困了,眼皮在打架,又被他強行撐起來:“嗯,怎麽?”
“你我也要,夢想我也要。我……是不是太貪心了。”
這回,是梁牧也笑著說:“寶貝,忘了黃鶴怎麽說的嗎?你要,就都是你的。”
池羽被他那一聲‘寶貝’叫得耳朵發紅,他沒抬頭,身體卻是靠近了一點。梁牧也要幫他擦擦身體再睡,可池羽竟然伸手拉住他胳膊,不讓他走。
“就這樣,別走。”
“你……”
“嗯,就這麽睡。”
他是後面含著自己的性器睡的,第二天一早,梁牧也被晨光喚醒,把池羽從床鋪裡吻醒,性器勃發,而池羽被他頭髮撓得發癢,也輕笑著醒轉。
池羽的手機又開始震動。昨天晚上其實也響了好幾次,兩個人誰也顧不得。梁牧也當然知道池羽現在的身份,臨閉上眼睛之前最後一件事,就是給他手機充上電,怕耽誤他的工作。
池羽現在得空了,就把手機拽過來一看,屏幕上幾個大字, Vitesse。
梁牧也後悔了。一晚上過後,他也只有上半身規矩,他倆下半身還緊緊連著。
“我接一下,他昨天打了一晚上了。“池羽作勢要下床。
梁牧也以為是讚助商,就沒攔著。只是左手攬住池羽的胯骨不讓他走:“那就這麽接吧。”
他這一招是狠,可也算錯了人。他敢提,池羽還真敢就這麽接。
接通他才意識到,電話的Vitesse確實是讚助商,只不過是讚助商家的公子Hugo Vitesse,池羽去年在FWT意外的收獲——情比金堅的好朋友。
這位法國人天生就很有戲劇感,上來一大通法語,語調抑揚頓挫,除了個“oh la la”梁牧也什麽也沒聽懂。
池羽笑著回了兩句法語,又被對方嘲笑魁省法語味兒太重,他這才換成英語,說了說具體發生了什麽。
Hugo在電話那邊聽起來很是遺憾,說Vitesse讚助的單板大電影在馬上要在霞慕尼開拍了,他在挑戰賽上摔斷兩根肋骨自然要恢復一陣,人家大團隊肯定不能就等他一個。
“我知道你很期待參加這個電影的,實在抱歉了。我們賽季末,再一起去阿拉斯加吧。”
“嗯,我知道。”池羽倒是挺豁達,是笑著回他的。他每每低聲笑一下,都連著自己身體開始顫。梁牧也又後悔了。他性器硬得發疼,想動又不敢太用力,現在天人交戰痛苦不堪的,變成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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