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身後的距離很近,季灼坐在沙發上,似乎能聞到任燃身上一股很淡的清香味兒,有點像那晚車裡的桃子,很淡很淡,卻存在感極強,仿佛都能掩蓋住自己喉間的煙草味道。
季灼垂著眼含著煙,被任燃身體的影子籠罩住的睫毛顯得越發黝黑濃密,像振翅的墨色蝶翼,微微顫動,讓人心癢,手也癢。
任燃想伸手去撥弄一下,但忍住了。
他摩挲著冰涼的打火機,緩緩站直了身體,腳卻沒有動,依舊站在季灼跟前,垂眼看他。
季灼今天沒做髮型,這個視角看下去的黑發格外柔軟,鼻梁弧線挺拔優美,在沙發的頂光燈照射下,一點瑕疵都沒有,像個藝術品。
任燃靜靜欣賞了一會兒,看他微微啟唇吐出淡色煙霧,唇瓣的顏色也淡。
那些繚繚上升的煙就像飄散的雲,又像帶著熱意的夏夜晚風,很難抓住。
任燃喉頭微動,開口:“想好沒有?”
“嗯。”
季灼說出一個人名,是個一線女歌手。
這個歌手嗓音有些沙啞,很有個人特色。
“哦?為什麽?”任燃靜靜地注視著他。
“聲線適合。”季灼的理由很簡單。
“是嗎?”
任燃點點頭,淡淡地笑了一下:“我覺得你也挺適合的。”
季灼一愣,蹙眉想了想,任燃說得不無道理。
雖然他一開始就想的是這歌適合女歌手唱,更能唱出慵懶繾綣的味道,但他自己確實也很適配這首歌,而且他有把握能唱好。
但他還是搖頭。
“我不會唱的。”
第9章
“我不會唱的。”
任燃眼神一黯:“為什麽?”
“我之前就打定主意,在我發行自己製作的一張完整專輯前,我不想唱別人寫的歌。”季灼道。
這是在周宣拒絕了安琴的邀歌後,季灼近一年裡產生的想法。
雖然安琴當時對於被拒很憤懣,但季灼卻覺得那並不是一件壞事。
在影視方面,他已經有了一個不太理想的開頭了,那在音樂方面,他希望能有一個讓自己心安和滿意的開端。
他之前沒有把這個想法告訴過任何人,連安琴也沒有。
事實上季灼自己都被自己當初這樣的想法訝異到,也覺得有點可笑。
他不曾想過自己有那麽固執的一面,但很快又釋然。
畢竟人生總要有一些東西需要去堅持。
任燃顯然也被他這個回答驚到了,有些發愣。
隨即,任燃想到那晚在outsider洗手間外聽到的對話,他想,或許那位姓薑的前男友也並不算了解季灼。
面前的這個人,似乎有種充滿矛盾感的複雜。
任燃心臟處的酥麻癢意愈發嚴重,他淺淺吐出一口氣,不再堅持,微微點頭。
“行,我會讓人去聯系那位歌手的。”
“決定得這麽草率啊?”
“不草率,”任燃笑,“畢竟是能讓你滿意的聲音。”
季灼不鹹不淡地睨他一眼。
又說這種話,他都懷疑任燃是不是電視劇看多了,每次都能說出一些語義不明、模棱兩可的句子來。
反覆橫跳,反覆試探。
似是而非,無言以對。
工作室裡的光線很舒服,光帶是自動調節的,柔和不刺眼。
季灼在這裡待久了有些困倦,就聽見任燃問他:“那你的專輯什麽時候錄?都寫好了嗎?”
聽見‘專輯’二字,季灼瞬間清醒了不少,抬眼看向他:“快了,你的錄音棚借我用嗎?”
“行啊,到時候你直接去。”
季灼聞言沉默兩秒,微微點頭。
他沒想到任燃答應得這麽快,一絲猶豫都沒有。
或許借個錄音棚這件事對任燃來說是小菜一碟,但他不可能不明白這件事在別人眼裡意味著什麽。
而且以前也沒有聽說過任何藝人租借任燃的錄音棚來錄製其他專輯的情況。
基本都是錄的任燃自己寫的歌。
租借錄音棚這件事放在任燃身上,很私人。
“你什麽時候進組?”任燃問。
他問的是‘金屬風暴’那部電影,季灼道:“應該是下個月。”
季灼想到自己如今的處境,心裡有幾分緊迫感,他接著說:“進組前我就把專輯盡量錄好。”
任燃挑眉:“那你明天就開始?還是今天下午?”
季灼看他一眼,淡淡道:“明天吧,下午我有商務活動。”
他眉宇間有一絲不耐,一想到下午的活動,心頭就忍不住冷笑。
這個商務活動就是即將要和他解約的品牌活動。
該品牌本身是Vita的祖傳品牌,所謂‘祖傳品牌’,並不是說這個品牌是Vita旗下的。
而是說該品牌已經連續很多年跟Vita合作了,這些年選出的代言人也都是Vita的藝人。
這個牌子一直跟季灼合作良好,最近被塞給了公司的一個新人,但又舍不得季灼的流量,想著在合約結束前的最後一段時間裡,盡可能地榨乾季灼的價值。
今天的活動,也是請的季灼和那位叫應心遠的新人一起出席,美名其曰‘傳承的力量’。
季灼冷嗤,他才24歲,不是42歲,而且那個姓應的就小他1歲!傳承個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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