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先讓我給溫淺打個電話,告訴一下他這個好消息。”周發抬手攔了一下黃毛,用程斯刻的手機撥打了溫淺的號碼。
聽見溫淺的聲音那一刹那,程斯刻本來還很平靜的心情出現了一道裂痕,裡頭無緣焦躁起了。
他不害怕綁架,但他害怕溫淺擔心。
而現在的情況顯然不單單是溫淺擔不擔心的問題,而是溫淺知道他的境況後,勢必要以身涉險。
這是程斯刻最擔心的,他見不得溫淺受傷。如果溫淺今天在這裡掉一根毫毛,程斯刻怕他自己都會瘋掉。
周發跟溫淺說了讓他一個小時內要趕到這裡,程斯刻心動念轉,也就是說如果要阻止溫淺被周發他們抓住,他必須在一個小時之內脫離周發這群人的掌控。
可這可能嗎?
“老大,後院備了些酒菜,就等您來呢,要不先用點吧,反正那個溫淺來也要時間。”其中一個馬仔朝周發狗腿道。
“也行,正好我也餓了,大家都一起吧,一起,一起吃點。”周發招呼了眾人往後院走。
“我在這裡盯著他吧。”黃毛陰測測地瞪了程斯刻一眼,朝周發道。
“不用彪哥,他一個小孩逃不了。”說吃飯的那個馬仔對黃毛道。
“一起吧,阿彪,對付兩口,不用那麽緊張。”周發現在心情很好,一想到待會兒溫淺就要來了,他就興奮,體內的施虐欲蠢蠢欲動,對程斯刻也放松了警惕,一把攬過黃毛往後院走。
黃毛還欲再說,被周發製止了:“沒事兒,走走走。”
第28章 “天神”下凡
等一群人消失在後院的鐵門後邊,程斯刻心想如果今晚他能逃出去,機會也就在現在了。
他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將鞋子裡的裁紙刀拿出來,割開繩子。
他這麽想著,腿上也迅速動作起來,腿上的繩子綁得其實沒有上半身那麽結實,程斯刻微微還有一點點活動腳踝的空間,他將兩隻鞋放在一起別來別去,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將藏著裁紙刀的鞋子脫了出來,虛虛掛在腳趾尖。
接下來就是純憑運氣的時刻,他需要把鞋子往上半身的方向甩,最好是剛剛好甩到腰邊,他的手腕沒有被捆住,夠一夠還能伸到。
程斯刻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麽緊張過,渾身上下都出了一層熱汗,他閉上眼,在心裡默念三二一。
睜開眼的一瞬間,鞋子剛好悄無聲息地滾在地上,裁紙刀從鞋子裡掉了出來。
還好還好,不算非常近,但也是能努努力夠到的地方。
程斯刻的整個身體加上凳子的重量都壓在自己的兩條手臂上,往外伸出的過程中他感到整個手臂上的皮肉仿佛被撕裂一般的疼痛,豆大的汗珠一下布滿了額頭,他喘著粗氣,將被拉扯碾磨得血紅破皮的手臂從身子底下伸出來,朝裁紙刀夠去。
胳膊彎折地幾乎要脫臼,程斯刻忍受著劇烈的疼痛,終於將裁紙刀握在了手裡。
握住的那一瞬間,他長長吐了一口氣。
接下來需要將手縮回來先割開手臂上的繩子,這個過程中黃毛還是不放心地從後門口探出頭來看了一眼,但礙於方位的關系,黃毛只能看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程斯刻,於是他稍微放下心地縮回了頭。
割開繩子的過程漫長又痛苦,程斯刻脖子上的青筋全部爆出,咬牙發出低吼,聲音被後院門外眾人的談笑聲淹沒。
割斷手臂上繩子的一刹那,他脫力一般癱在椅子上狠狠喘了兩口粗氣。
程斯刻知道現在還不是歇的時候,手能活動之後就方便多了,他迅速割開捆住雙腳的繩子。
站起來的一瞬間,他先下意識看了一眼後院,可能是剛才黃毛那一眼讓他們徹底放了心,現在一群人吃得熱火朝天,不像分出心思要盯他的意思。
程斯刻握住裁紙刀,沿著倉庫的牆壁小心翼翼挪到倉庫門口,最後確認了一眼周發他們還沒發現之後,拔腿朝來時的泥路跑去。
最終,王高山開車帶著溫淺往大馬工廠趕,溫淺現在的狀態根本開不了車,而他又不是警察,出事兒了也能照應一二。
平坦的大路轉眼開到了盡頭,道路右側有一條坑坑窪窪的泥路。
“這條路進去就是大馬工廠。”王高山卡看了一眼導航道。
“就開到這裡吧,不能讓他們發現你也來了,剩下的路我走進去。”溫淺說著就要下車,被王高山拉住了手臂。
“你確定了?真的要去?”王高山眉頭緊皺。
“嗯,要去。”溫淺認真點頭,笑道,“放心,我報警了。”
“你報警了?什麽時候?”王高山震驚地瞪大了雙眼。
“剛才在車上的時候,我發了消息給林樾。”溫淺將握住他的胳膊拿下來,淡笑道,“所以你放心,我只是先進去周旋一段時間,我會努力撐到警察來。”
王高山知道程斯刻還在裡面,溫淺他勢必勸不住,隻好囑咐道:“萬事小心。”
“嗯。”
溫淺很少走這麽坑坑窪窪的泥路,這條路甚至比在平光的山村裡去墓地的那條路還要差上許多。
溫淺深一腳淺一腳地踩著,卻分毫不敢拖慢進度,他深怕慢一秒鍾周發就會對程斯刻不利。
就這麽走了半程,溫淺抬眼突然發現道路盡頭有一個熟悉的黑影出現在他的視線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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