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來看,連明朗的相貌都比不過面前這孩子。
不過就是沒氣質,神態中帶著鄉下人的呆傻。
嚴寶華笑了笑,繼續道:“不說這些了。這個寒假你可能要找明朗要些參考資料,這邊的教學應該比你們那兒難很多,寒假補一補,開學後才能跟上。
“機會給你了,能不能抓住,就看你自己。他們說你是落在謝家灣的金鳳凰,有史以來最聰明的男孩子,別讓你老家人失望。”
眼前嚴寶華就要起身結束對話,謝長風心裡一慌,撲通跪了下去。
“嚴阿姨,”
謝長風急促地換了幾口氣,抖著聲說道:“我、我是個女的。”
嚴寶華頓時愣住了,再次將謝長風打量了一番,疑惑地皺起眉:“資料上不一直說你是男生?”
“當年、當年給縣裡報資料的時候,就我一個女的,校長怕、怕城裡人不願意浪費錢給一個女的讀書,就把、把我資料改成了男的。”
說到最後謝長風已哽咽了。
嚴寶華好一會兒才消化掉這個信息,不知該氣還是該笑。
“你們這算欺上瞞下了吧?”
“對不起對不起!”
謝長風開始跪著鞠躬,眼淚成串的往下掉。
“我們沒想瞞著,一直想找機會告訴你們。這次你們挑人來省城,我是不想來的,可、可全村就我有希望能考上大學,我……”
謝長風的頭狠狠磕上地板,帶著哭腔低吼:“對不起騙了你們這麽多年,求求你們給我最後一次機會,不要趕我回去!”
嚴寶華被她弄得心裡很不是滋味,緩緩靠向椅背,眼神冷淡了下來。
“先起來,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怎麽你了。”
貧困山區為了搶救濟使手段,她也不是沒見過,只是真沒想到花了十年的錢卻被蒙在鼓裡,雖說不是個大事兒,但攸關誠信,在性別上就能作假,其他還有什麽是真的?
只是現在情況特殊,如果不是明守鶴陷入名譽危機,明家也不會想到把這幾個學生拉來當籌碼,既然來了,就不能再送回去,學校媒體都打點好了,這場戲得做足。
是男是女真不是重點,但自家是個兒子,莫名找來個女孩住在同一屋簷下,傳出去怎麽也不好聽。
嚴寶華的眼神掃過謝長風的短發,和她幾乎沒有起伏的前胸,稍稍放下心來。
就半年的時間,忍忍也便過了。
“這事兒你別跟任何人說,包括這家裡的每個人和你明伯伯,聽懂了嗎?”
見謝長風點頭,嚴寶華繼續吩咐:“自己穿著打扮注意點,冬天還好,到了夏天別讓人看出來。
“去學校了也別想著交朋友,少說話多學習。你跟明朗同班,避著他點,記住你的任務只是學習。”
謝長風把自己縮成一小團不停地點頭,嚴寶華見她這樣也發不出脾氣,又叮囑了兩三句便把她打發走了。
謝長風輕手輕腳地走出書房,帶上門,走到走廊拐角,悄悄把淚痕擦乾淨。
就在她轉身想要下樓時,余光捕捉到了什麽,猛地一抬頭――明朗正倚在走廊欄杆邊,神情冷漠地看著自己。
他換了一身睡衣,衣袖挽至肘間,手裡拿著聽可樂,耷在額前的劉海還染著濕氣。
謝長風不自覺地咽了口口水,想起嚴寶華的話,衝明朗點了個頭就想走開,誰知明朗將她上下一掃,微揚起下巴,語帶不悅地問:“你穿著我的衣服?”
第4章
謝長風一怔,急忙想要解釋,“是、是”了幾聲,到嘴的話還是咽了回去。
“對不起,我馬上脫下來。”
“哦不用,”
明朗喝了口可樂,走近兩步仔細端詳:“這是我小學穿的了,沒想到還在。”
小學?
謝長風低頭看了看幾乎全新的運動服,有些吃驚,原來城裡衣服的質量竟然這麽好,放多少年都不會壞。
剛才在門外,明朗沒用正眼瞧謝長風,現在才發現這人又瘦又小,身高連班裡的女孩子都不及,怯懦地縮在陰影裡,像街上的流浪狗。
明朗收回目光,淡道:“合適你就穿吧,應該還有別的,叫張嬸都拿給你。”
當面接受饋贈,總是難堪的,謝長風臉漲得通紅,從牙縫裡擠出個謝謝。
明朗的每日一善到此為止,掏出手機轉身就往自己房間走,謝長風看見他玩手機,突然想起了什麽,遲疑幾秒後,輕聲開口:“明朗哥。”
“?”
明朗以為自己聽錯了,回頭看著謝長風:“你叫我哥?”
“你比我大幾個月。”
謝長風眼神一躲,不敢跟明朗對視。
明朗沒再糾結這個問題,劍眉一挑:“有事?”
“想請問下,你們這裡有‘喂飛’嗎?”
謝長風普通話說得挺標準,就是聲音小,最後半句幾乎聽不清了。
明朗疑惑:“什麽飛?”
“喂……達不溜-哎-哎服-哎,可以上網的那個。”
明朗想了想,才弄明白謝長風的意思,“你說WiFi?有,用戶名是‘明朗’的全拚,密碼6個8。”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