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外,蘇吟打了簾出去,兩個正愁眉苦臉的宮女忙一福身:“大姑姑。”
接著,她看到了張生臉兒——眼前的姑娘大概和她差不多大,生得很好看,卻有那麽三兩分凌厲。
“這位是……”蘇吟疑惑道,馮深走上前把她拽開了兩步,壓音說:“胡家不聲不響地就把人送來了,說她思父心切,想來這兒等胡將軍。”
蘇吟一聽,秀眉便皺了一皺。
這能是衝胡驍來的?準定不是。明擺著是衝皇上來的、衝後位來的。
可胡驍剛立了戰功,他們直接把人擋回去可以,但不太好,最好是做得大大方方的。
蘇吟想了一想,便轉身踱了回去,欠身笑道:“原來是胡家小姐。小姐如此孝順,將軍見了必定高興,隨我來吧,我給小姐安排個舒服的住處。”
她說著就向旁走去,胡氏腳下卻沒動:“您是大姑姑?”她一哂,慢條斯理地又道,“母親囑咐我,說此時來圍場,難免衝撞了聖駕,要我無論如何先向皇上磕個頭告罪,勞大姑姑通稟。”
作者有話要說:上一章的紅包都戳啦,本章隨機送50條評的紅包,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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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凱旋歸
已向帳簾撤了半步的蘇吟停住腳,再度望向了胡氏。
禦前宮人們則都望著蘇吟,想看看她怎麽辦。
胡驍跋扈,胡氏也頗有幾分其父的味道。現下不能入帳這話,他們已變著法地勸了胡氏一會兒了,可她不聽。偏她父親又剛立了戰功,他們也沒膽子直接把她押走。
蘇吟略作思忖,得體地頷了頷首,莞爾道:“小姐說的是。小姐無旨擅自前來,確是該告個罪的。”
胡氏不由面色一喜,一眾禦前宮人都暗自歎了氣,心裡不痛快。
不過也罷,蘇吟若敢放胡氏進去,就是仗著皇上不會怪罪她。那這口由她來開也算不錯,比別的宮人觸霉頭要強得多。
然而蘇吟旋即畫風一轉:“但聖駕經了六日的顛簸,今兒個剛到圍場。皇上也累了,此時沒什麽精神見人。小姐既然有心告罪,就在帳外磕個頭吧,我必定帶到小姐的意思,皇上會體諒小姐對父親的擔憂的。”
“這……”胡氏沒想到還能這麽乾,一時僵在了原地。
禦前宮人們的神色有趣了起來,一個個都是低眉順眼的模樣,但打量完胡氏又打量蘇吟,端然在看好戲。
蘇吟笑起來總是很好看,溫婉動人又透著股靈氣。她說罷便向側旁避了小半步,含著這樣的笑容道:“小姐請吧,我還要進去侍候。”
胡氏臉上泛了好幾陣的白,然而強闖必然不行。自己又先說了要告罪的話,直接離開亦是不行。
最終,她隻好心有不甘地在帳外跪了下去,咬著牙伏地叩首,甕聲道:“有勞大姑姑了。”
蘇吟在旁邊頷了頷首,也沒等她起來,朝她一福身就踅身回了帳中。
外帳的帳簾剛在身後放下,她一抬眼,忙收住腳:“皇……”
“噓。”沈玄寧朝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向外瞧了瞧,摒著笑拉她進了中帳。
“你鬼點子可真多!”走進中帳,他便笑了起來。蘇吟不好意思地低著頭:“奴婢是覺得皇上此時必不想見她才擋人的……”
“朕又沒說你擋得不對。”他手指恣意地在她額上一敲,蘇吟偷偷抬了抬眼皮,看到他滿眼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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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胡氏由別的禦前宮人帶進了一方暫無人用的帳子。帳子裡布置得講究,但離皇帝的主帳很遠,她向禦前宮人道謝時笑容蘊得頗為艱難。
等到禦前的人走遠,身邊的侍女給胡氏上了茶,她便信手摔了茶盞泄憤:“丟死人了!”
她父親剛立了戰功,自己眼巴巴地去覲見,卻連皇上的外帳都沒能邁進去。
胡氏羞得面紅耳赤,氣得胸口起伏不止。她一時甚至對許多原本不該動搖的想法產生了疑問,摸不清皇上是不是真的器重父親。
——然後,這個念頭定格在了她腦海裡,激得她冒了一身的冷汗。
她僵了半晌,一些在史書中讀到過的權臣結局湧入腦海,又被她狠狠壓了下去。
不管皇上現在怎麽想,皇后她都必是要做的,做不了皇后也要做貴妃。因為若皇上想壓製父親,不論怎樣都還是會壓製,家中如在他枕邊沒人,可想而知只會更慘。
胡氏深深地吸了口氣:“清荷!”
正為她收拾床褥的侍女趕忙上前:“小姐?”
“你去打聽打聽,禦前掌權的都有哪幾個。還有,問一問那個大姑姑蘇吟喜歡什麽,然後讓家裡循著她的喜好備厚禮送到我這兒!”
“……是。”清荷應下,旋即匆匆出了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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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在胡府的禮送到圍場之前,凱旋的將領們就先一步到了圍場。
沈玄寧自然要親自去迎上一迎,然後毫不意外地看了一場父女重逢的感人場面。
胡氏挽著父親的胳膊,一派久別之後的欣喜激動。要不是知道她三天前一道圍場就要往大帳擠,沈玄寧都要相信她就是為胡驍來的了。